“胡說八道,道爾頓的理論簡直是異端!”
“貝采里烏斯的信徒都是%/!”
“你再罵!”
一時間,場面似乎有點失控。
馬哨見狀,連忙轉移話題:“關于原子論、分子論,我認為布朗運動是一個值得關注的案例,不久之后我會發布論以文詳細闡述我的觀點,屆時歡迎各位批判……至于現在,我的演講主題并不是這個。”
好在教授們素質還不錯,沒有真的讓場面失控,不多時就安靜下來。
馬哨在黑板上畫了個示意圖,繼續說道:“是原子還是分子,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微小顆粒,都不影響我接下來的論述,假設有盒子里有兩個氫原子——姑且這么說。”
“毫無疑問,宏觀上,這兩個氫原子的分布有三種情況,全在左邊,一左一右,全在右側。”
“而在微觀上,三者對應的狀態數則分別是一種、兩種、一種……讓我們來畫一條曲線來表示它。”
“假設每種微觀狀態出現的概率相等,這條曲線反映的其實就是原子的分布概率。”
“顯然,隨著原子數量的增加,這條曲線會越來越窄,原子會有更大概率較均勻地分布在空間中,這和我們的生活經驗相符——空氣可以自發地擴散,而不會自發地收縮,我們幾乎不可能遇到空氣原子都集中到一處而導致人憋死的情況。”
一通講述過后,馬哨讓人們的目光重新回到玻爾茲曼公式:“現在我們可以理解這道公式的含義了,一個系統熵最大時,也就是處在最混亂、對應微觀狀態數最多的宏觀狀態。”
場面安靜了一會。
大多數人聽得似懂非懂,并沒有立刻理解玻爾茲曼熵的奧妙。
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馬哨剛剛給出克勞修斯熵,不少人連克勞修斯熵都還沒弄明白呢。
但這難不倒馬哨,作為一個老師,這種狀態他在所有學生身上都看到過。
他的解決辦法很簡單,就是不斷地舉例子、打比方、出題目,如同工程師訓練人工智能那樣,向學生的腦海中灌輸大量的數據并進行標記。
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畢竟很多認知是難以言表的,只能通過訓練的方式獲得。對多數人而言,密集的試錯與迭代的都是專業學習必須經歷的一個階段。
于是馬哨開始了風暴般的講解,提出了日常生活中的諸多案例,并出題考察,完完全全是一幅老師講課的姿態。
他完全有資格這么做,作為一個一百八十年后的優秀教師,倘若他都不能教導這些十九世紀的前輩,大概只能說明人類是個沒有長進的種族。
隨著授課的進行,即使是教授們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擁有黃色面孔的印第安酋長,是一位無可挑剔的導師。
在這個當今世界的學術殿堂里,他的每一個聲調都仿佛是古希臘圣賢的回響。
最終,除卻少數不學無術的混子教授,以及法拉第這種嚴重偏科的物理學家,在座的聽眾們大多理解了玻爾茲曼熵的概念。
只不過,理解并不意味著認同。
“各位還有什么疑問嗎?”馬哨說道,并稍稍收斂了老師的姿態,以便讓自己看上去謙遜一些,“有疑問的同……嗯,朋友可以舉手示意。”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舉手示意,他的位置比較靠后,這讓他不得不站起來,顯然不是什么資歷深厚的學者。
“怎么稱呼?”馬哨隨口道。
“喬治·布爾。”男子說。
聽到這個名字,馬哨不禁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