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里外?
比手臂還粗的攻城箭矢!
這究竟是什么箭,殺傷力竟然如此恐怖?
簡直超越了對弓弩箭矢的認知,讓他們聞風喪膽!
來源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大的威懾。
整座大帳被籠罩于陰霾之中。
默啜目眥欲裂,嘶吼道:“本可汗一定要宰掉張易之!”
發泄完心中的憤怒,他很平靜坐下來,環顧眾人:
“議事。”
……
會議桌上。
趙州城一個投降的工匠拿出畫紙,試著剖析道:
“兩里外、手臂粗壯的箭矢,可以推測出這是重型弓弩,體型龐大無比,甚至需要十幾個人操作。”
“憑借力道破開精制鎧甲,但很難穿透厚重鐵盾。”
默啜看向他,情緒慢慢平復:“你是說,守城時必須配合厚重鐵盾?”
工匠琢磨了一下,點頭道:“為了避免傷亡,只能用鐵盾。”
闕特勤側頭對默啜說:“可汗,鐵鑄盾牌會影響陣型速度。”
幕僚阿波達干元珍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咱們本就不擅長據城而守,咱們的優勢是騎兵機動性,在野外這種地方,那件大殺器就發揮不了作用。”
默啜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放棄欒城周邊城池,那我們跟大周兵馬就沒有緩沖地帶了。”
阿波達干元珍“嗯”了一聲,沉默了半晌,神情略有凝重:
“這些城池于我們而言是累贅,沒有糧食沒有壯丁,等同于空城,咱們為什么要派兵去守?”
“只有保存精銳力量,讓騎兵在野外騷擾……”
“呵呵。”正說著,便被闕特勤打斷:
“雙手奉還城池,咱們放棄舒適的環境,回歸以往的劫掠方式?”
此話,讓所有人沉默。
阿波達干元珍與他對視,直言不諱道:“對,調換過來,他們守城,我們攻城。”
“不行!”闕特勤勃然大怒,臉色因為激動而漲紅:
“就因為一場失利,就輕易更改戰略,換成不抵抗棄城?實在是荒謬!”
阿波達干元珍沉吟片刻,不緊不慢地說道:
“河北戰線拉得太長了,必須收縮。”
闕特勤剛想爭辯,被默啜眼神制止。
默啜目光轉而盯著阿波達干元珍,這個草原上最有智慧的男人。
他皺眉問道:“你怎么看張易之這個人?”
阿波達干元珍沒有猶豫,肅聲道:
“非常危險,我有一種直覺,他就是來跟我們賭命。”
“在大周朝堂權力傾扎的地方,他卻不受任何掣肘,不需要顧忌絲毫東西。”
“就像一個眾叛親離的賭鬼,押上全身家當走上賭桌……”
略頓,阿波達干元珍環視在座所有人:
“我們敢不敢不惜一切代價,陪他賭?”
議事桌上瞬間安靜。
寂靜無比,只剩急促的呼吸聲。
是啊!
大周北伐第一場戰役。
沒有試探,亦沒有戰略布局。
兵馬大元帥率領六千兵馬親征欒城,屠戮所有降兵,就是在向突厥宣告決心。
默啜雙手撐著桌沿,緩緩起身,表情布滿肅殺之氣:
“將戰線收縮,放棄一些城池,轉為野戰,能進能退。”
“傳令下去,棄城時將城內刮地三尺,寧愿焚燒,也不許留下一粒糧食!”
“中原這片富饒的土地,注定屬于草原兒郎,早晚而已!”
眾多將領面面相覷,有人不甘心的默默嘆氣。
說來說去,可汗還是被張易之氣勢所壓,決定暫避鋒芒。
“可汗英明!”阿波達干元珍重重點頭:
“一戰之勝負決定不了什么,暫時避讓,只為醞釀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