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用閑聊的語氣問:
“聽說陛下答應了武三思的求娶?”
嚯!
聽到這句話,李顯滿灌一口,氣洶洶道:
“可不是,便宜這個死殘廢了!”
他初聽時震驚且嫉妒,上官婉兒這種美色兼才情的女子,豈能嫁給武三思這種膿包!!
李裹兒蹙眉輕嘆:“有了上官待詔,那往后武三思更難對付了。”
聽聞此話,韋玉也是憂心忡忡。
同為權力中樞的女子,她當然很清楚上官待詔的政治能力。
不夸張的講,毫不遜色于政事堂袞袞諸公!
倘若上官婉兒嫁入東宮,天然就與廬陵王府為敵。
這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手。
陡然。
李裹兒冷不丁道:
“這不合禮制啊,上官婉兒是祖父的嬪妃啊!”
嚯!
猶如平地起驚雷,李顯夫婦目露驚愕。
是啊,滿朝上下竟然都忽略了這一層。
上官待詔太耀眼了,讓人都忘記了她在皇宮的起步點。
她離開掖庭宮,被召入禁宮時,是以才人的身份。
李顯皺了皺眉,不疾不徐道:
“這只是一個空名頭,上官婉兒要長期待在宮中,母皇當時只是皇后,沒權力下旨提拔她,只能授予內命婦的封號。”
“況且當時父皇臥病在寢,從來都沒見過上官婉兒,她一直待在母皇辦公的宮殿里。”
韋玉也回過神來,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陛下提拔一批女官,都是授予嬪妃的名號,跟高宗沒任何關系。”
李裹兒神色沉凝,嚴肅的說:
“天下人都知道這是假的,但父王可以拿這點做文章。”
嚯!
李顯臉色驟變,厲聲斥道:“跟本王八竿子打不著邊際。”
韋玉也讀懂了女兒的言外之意,嚇得花容失色,板著臉大喝:
“休要胡來,王爺正是韜光養晦之際,怎能摻和進這里面?!”
“得不到絲毫利益不說,還要承受陛下滔天的怒火。”
“對,除非本王瘋了!”
李顯狠狠剜了女兒一眼。
李裹兒眸光無波無瀾,面無表情道:
“父王,你是高祖的兒子,現在朝堂,唯有你才能阻止這樁婚事。”
“閉嘴!”
韋玉掐著腰,手指都快指到李裹兒額頭,言辭憤怒道:
“我看你是失心瘋了,才會說出瘋言瘋語,咱們為啥要去阻止?”
李裹兒垂著頭,似是被說得啞口無言。
她用余光瞄著父王,見其面色一抹怪異的紅,她知道藥性開始發作。
“因為父王是個男人!”
“一個有風骨,一個霸道的男人!”
“他偏偏就要阻止這樁婚事,向朝野展現他的強勢,直面挑釁陛下,籠絡李唐舊臣的人心!”
“父王是至高無上的李唐繼承人!他豈能準許武三思像個螞蚱一樣蹦跶?”
李裹兒聲色俱厲,口吻愈來愈激烈,尖利的聲音響徹大殿。
韋玉胸脯起伏不定,她的血液都被這番話說得幾乎燃燒起來。
可一瞬間,就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她這個夫君懦弱無能,見到陛下就兩股戰戰,更別說直面挑釁了。
“別開玩笑了,王……”
韋玉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注意到李顯的表情。
癲狂!
對,就是那種肆意的癲狂!
脖子微歪,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綻起,渾身散發著滔天的氣勢。
“你怎么了?”韋玉一臉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