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興此時還不是酷吏,在朝中卻有了薄名,當然,這不是什么好的名聲,他醉迷于刑名,往往吹毛求疵,肆意攀咬,同僚視他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落下了狂犬的惡名。
他也不是傻子,魏思溫賣力的吹捧蕭業,分明有捧殺之意,怕是和這小子有過節,可這有什么呢,如果蕭業名不符實,他不介意做一次魏思溫手里的刀!
這刻,他那狹長的眸子中,交織著興奮與殘忍的光芒,作為天生的刑名人,操辦大案要案是一生的夢想啊。
一旦蕭業被抓出任何紕漏,那不僅要削去功名,依法懲處,還會嚴刑拷打,順藤摸瓜,把此案辦成一樁科舉舞弊大案!
這與刻意針對蕭業、陳敬之等人與否無關,而是案子越大,涉及的人犯越多,牽涉的官員級別越高,他就越能證明自己的能力,越有成就感。
蕭業有如芒刺在背,因開放文氣,殿內每一個人的文氣互相可見,作為監考官的周興也不例外,他的文氣與七品刑名官氣交織,隱隱呈現出一把鍘刀虛影,向自己張開鍘口,隨時會一刀鍘下去!
‘TMD,老子哪里招惹他了?’
蕭業心里破口大罵,他不明白,自己和周興八稈子也打不著,這條瘋狗為何會針對自己。
可越是這樣,越需要鎮靜,他盡力收束心神。
隨即又是心里猛然一驚!
氣機交感的原理他是懂的,周興雖官位只有七品,卻是正經進士,至少是六品的文氣,甚至更高,而自己的文氣只有五品,萬一抵擋不住,被迫催發出龍氣,身份將無所遁形,那真是死到臨頭了。
想到這,蕭業毫不猶豫的運用起蘇峻傳授的遮掩氣息之法。
殿內兩名博士面面相覷,哪怕他們多次監考,都未見過這種情況,也許周興并非本意針對蕭業,可是文氣與官氣交織構成的鍘刀已經切切實實構成了影響。
就見蕭業頭頂蒸騰的文氣,劇烈翻滾,浮現出一道道的精義、一篇篇的文章與一行行的文字,如潮水般一**的拍向那凌空而來的鍘刀!
與之相對應的,蕭業突然心神一繃,精神再次透體而出,進入了前次來過的大殿里。
文昌帝君高踞寶座,下首站立十余神靈,再往下是三十名學子伏案書寫,頭頂文氣多寡不一,另有周興的文氣與官氣交織成一具鍘刀。
諸葛亮從周興的文氣中,抓取出一絲,凝成文章,誦道:“廢常上賢則亂,舍法任智則危,故曰:上法而不上賢。”
張良也從蕭業的文氣里,抓出一縷,凝成文章,對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
諸葛亮又誦道:“言不中法者,不聽也,行不中法者,不高也,事不中法者,不為也,法令者民之命也,為治之本也!”
張良繼續對曰:“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
……
大殿中,諸葛亮與張良分別代表周興與蕭業,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彼此間的文氣也此消彼漲,纏斗不休。
而現實里,蕭業進入了一種很奇異的狀態,他的精神雖然離體,卻仍在書寫,以心為筆,聚精會神,落筆的每一個字,都有文氣蒸騰,翻滾中又凝聚成了一朵朵花瓣,圍繞著紙張盤旋飛舞。
“嗯?落筆生花?此子倒有些道行!”
周興眼神微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