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兒帶著歉意道:“請陳郎恕罪,妾有難言之隱,不便道出,且既已上了島,就絕了退路,也罷,妾先與諸君說一下選花魁的規則。
別處選花魁,是拿銀子堆,誰的身價最高,誰便是花魁,但建康乃六朝故都,且江東人才鼎盛,當年的南渡衣冠各家都還看著,斷不可行此庸俗之事,故與鹿鳴宴擺在一起,每三年一屆。
連妾在內,共有九人參選,每人可于一百三十名舉子中,挑選兩人為助力,當場作詩與樂府歌,以文氣評判,一品文氣一千兩銀子,二品文氣兩千兩,依次遞增,又因舉子的標準是五品文氣,故五品以下不予計入,但是為拉開高品秩詩歌的差距,七品詩作價一萬兩,八品詩作價兩萬,九品詩作價三萬,倘若文氣突破九品,作價五萬。
其中有兩點需要注意。
其一,在正式選花魁之前,以一詩一歌為限,九人中淘汰六人,那六人,每人作價五萬兩,當場由出價者領走,僅留三人角逐花魁、亞魁與次魁之位。
其二,詩歌分開,鹿鳴會后以一個時辰為限,先賽詩,正午用鹿鳴宴,宴后比歌,至傍晚止,須以朝廷收錄的樂府詞牌填詞,參賽女子現場唱出,綜合詩歌兩項評分,取身價最高者為花魁,也就是說,花魁的身價是由舉子決定,富商巨賈只能按即定的價格出價。”
眾人均是沉默,文人就是會玩啊,明明是骯臟的錢色交易,但是與鹿鳴宴結合在一起,就披上了一層高雅的外衣,不過這也是極為考校真功夫的。
一百三十名舉子,不論水平怎樣,多會應興作詩,難的是現場作,沒有靈感,為賦新詞強說愁,能做出什么好詩,這需要深厚的積累。
同時氣氛熱烈,在眾目睽睽之下作詩,又有幾人能保持穩定的心態?
相對于作詩,填詞更難,因詞牌有固定格式,長短句一字不能差,除了平仄對仗,還要兼顧音律婉轉,而且大唐不是樂府詞牌的巔峰期,詩比詞更盛。
之所以有填詞,是樂府詞牌需要新鮮血液,用于皇家勛貴飲宴,以及青樓酒肆。
可這還不算,選花魁不僅僅考較文人,更加考校參賽諸女,需要在沒有彩排,甚至沒有磨合的情況下現場演唱,哪怕詞填的再好,只要功力不夠,漏詞跑調,甚至結結巴巴,都是要減分的。
“蕭郎可有法子幫到蘇大家?”
蔣方問道。
蕭業沉吟道:“我有些想法,請問蘇大家,可知今次有幾人最有希望奪魁?”
“哦?”
蘇月兒美眸一亮,不假思索道:“除了妾,尚有嬉蓮兒與姒彩兒,不論姿容才藝,與妾難分軒致,余者皆要遜上一籌,咱們三人無論誰,都有可能奪得花魁。”
蕭業心中一動!
嬉蓮兒?
姒彩兒?
一個姓嬉,一個姓姒,都是非常罕見的姓氏,再有蘇月兒姓蘇,讓他本能的想到了妹嬉、蘇妲己與裹姒,而蘇月兒也是傾國傾城之貌,那兩位不下于她,不會是這三位的后人吧?
蕭業暗暗搖了搖頭,問道:“請問花魁身價可封頂?”
蘇月兒道:“不封!”
蕭業微微一笑:“這好辦,既然不封頂,那就把身價抬上去,抬到沒人出的起,幾百萬兩銀子,再大的家業都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
蘇月兒遲疑道:“蕭郎這主意好是好,妾也不是懷疑蕭郎的實力,妾擔心的是,倘若嬉蓮兒與姒彩兒跟不上妾的身價,半途退出……
比方說,她倆的身價被抬到三十萬兩,后力不繼,退出比試,只剩妾一個人,沒法再比,比試就結束了,其實歷來花魁多是二十來萬兩,只有一次例外,是十年前為雙方助力的舉子都是大才,你爭我奪,緊張激烈,最終花魁被生生抬到了三十五萬兩的身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