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蕭業趁著天還未黑,大搖大擺的往城外趕去。
“師兄,那小子出來了!”
隱在人群中,林枚恨聲道。
“哎~~”
蔡先生嘆了口氣:“已經晚了,只怕大理寺的行文,最遲明日會下來!”
“咱們不如找個偏僻之處把他了結,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壞進兒的事!”
林枚眼里現出了凌厲之色。
蔡先生略一遲疑,擺手道:“洛陽是帝都,殺他要以官法來殺,我們不能動手,史家是周國公翻的案,此子把事情挑出來,周國公豈會罷休,就算在洛陽弄不了他,待他考過授了官,尋個由頭踢出洛陽,殺他還不是如殺雞一樣?”
“那……進兒之事?”
林枚遲疑道。
“聽天由命罷!”
蔡先生搖了搖頭。
大唐到目前為止,還不是皇權一家獨大,文官有意識的堅持程序與皇權對抗,就如一封圣旨,必須由門下省下達,誰起草,誰審核,誰奉行,誰宣讀,都要一一具名簽字。
可以說,唐朝在李隆基敗壞朝綱之前,非常講究程序的重要性,如今蕭業啟動了審查史家是否確實謀反的程序,洛陽尹也接了案子,轉呈大理寺,那么大理寺只有接照程序走,一一詢問當事人,或許武承嗣可以憑借權勢干預審查結果,卻干涉不了審查的程序。
如不出意外,明日大理寺大概率會讓史進在家待勘,再有張柬之百分之百會故意拖廷,這次的會試是沒指望了,好好的功名被害掉。
大理寺!
還有半個時辰,坊市關門鼓即將敲響,如同現代政府機關,大理寺各部衙已經在收拾當日的卷宗文案了,準備下班回家。
大理寺丞王直揉了揉發脹的眼睛,又閉目靠在椅子上,按摩起了自己的太陽穴。
‘還是太宗年間好哇!’
大理寺丞分管朝廷各部有地方分道司法案件的復審,王直暗暗嘆了口,據前輩說,貞觀年前,刑獄決斷極少,一年判處死刑者不過數十人,而幾十年過去,雖然仍是盛世,但刑獄案件呈爆炸式增長,工作量也陡然加大。
‘再有兩旬就要休沐了,總算可以好好歇息一陣子啦!’
王直正如是想的時候,突然下面一名主簿匆匆奔來,喚道:“王大人,有洛陽令尹著人送來的卷宗!”
“哦?”
王直徐徐睜開眼睛,現出不悅之色,通常卷宗都是上午送,快下班了,送什么卷宗?
不過既然送來了,他就必須接,于是道:“呈過來!”
“是!”
那主簿把卷宗呈上案頭,火漆完好,經手人都有簽名。
王直撕開火漆,取出卷宗看去,頓時,臉色變了!
“大人?”
“王大人?”
主簿喚道。
“好哇,這是嫌咱們大理寺不夠清閑啊!”
王直回過神來,森森一笑,便道:“把李大人、華大人、宋大人、金大人與楊大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