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繼續道:“不知附馬爺可有想過,公主若是被逼去夫,附馬爺會是什么下場?”
薛紹額頭流出了冷汗。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太后不可能留著太平公主的前夫活在世上,可問題是,就算他堅決不同意離婚,又能有什么用?
“蕭大人可有法子救我?”
薛紹忙道。
蕭業道:“我只能替你指點條路,你能否活下來,還要你自己在路上走,我打算向太后表你為侍御史,讓你查一樁驚天大案,固然此舉會讓你陷身于旋渦當中,但太后亦將投鼠忌器,若無正當的理由,怕是不敢輕易取你性命。”
“請蕭大人明言!”
薛紹拱手道。
蕭業陰惻惻道:“你的季父薛懷義,身負圣恩,受命營建通天塔,卻利欲熏心,中飽私囊,本官已有確鑿證據,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本官已擬定從薛懷義燒起!”
“什么?”
薛紹如遭雷擊,驚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要知道,薛懷義可是太后的面首啊,動薛懷義,就等于動太后,這與謀反有什么區別?
他本能的就要說出!
蕭業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湊近面龐,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本官敢和你說,就不怕你出首告密,太后知道此事,無非斥責我一頓,最多也是將我罷官罷職,但你休要指望將功贖罪,此事捅出去,太后只會更想殺你。
太史公有話說的好,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附馬早已陷身死境,既然橫豎都是死,何不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嗯?”
薛紹陷入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為難當中。
前一樁謀反案,是他毫無知覺,就被株連了。
而眼下,是主動去挑恤太后,往謀反案上湊啊!
但是蕭業說的也有道理,太后素來心狠手辣,長子李弘,被鴆殺,次子李賢,被丘神勣逼死,三子李顯,廢為廬陵王,四子李旦,幽居東宮。
太平公主的姐姐安定公主,于褓袱中被掐死!
而自己只是太后的女婿,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漸漸地,薛紹做下了決定,深吸了口氣道:“蕭大人有幾分把握?”
“呵~~”
蕭業呵的一笑:“這誰能說的準,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此事的涉扯將極大,不僅是佛道二門,或還會有周國公武承肆,甚至還會有人趁機往皇帝身上潑臟水,其實我說句真心話,就算附馬爺因此事而死,也好過憋屈的被太后賜死。”
薛紹慘笑道:“蕭大人說的是,我還退路么,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蕭大人為何幫我?”
蕭業恨不能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再大罵一句,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不過他并未發作,而是拿起案頭的卷宗,重重一摞,便道:“臺獄盡是冤案,本官費心費力翻案,又為得什么?”
“薛某明白了!”
薛紹帶著愧意拱了拱手。
蕭業揮手道:“附馬爺先回罷,一俟有了消息,就通知你。”
“那我告辭了!”
薛紹轉身而去。
……
集仙殿!
太后看著蕭業的折子,眉心緊擰。
蕭業表陳藩張羽為監察御史,她不奇怪,新官上任,都會用自己人,可是表薛紹為御史中丞,讓她打為不解。
“婉兒,你說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后轉頭問道。
“這……”
上官婉兒也是猜不出來,遲疑道:“或許是蕭郎想要施恩于附馬,又或者為臺獄翻案,缺少人少,但是又有哪里不對,請恕奴婢駑鈍,太后不妨靜待坐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