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拉亮電燈后,正在馬嬸坐在屋中央。
“馬嬸,你怎么不去睡覺呢?”路承周將槍套的紐扣輕輕扣上,走到馬嬸身旁。
“我發現,我每天都很晚才回來。”馬嬸已經在打瞌睡了,聽到路承周的聲音,才突然醒來。
“沒辦法,工作忙。”路承周解釋著說。
“真的忙?據我所知,你下午五點半就可以下班了。可你經常只在家吃早餐,中午和晚上,我做三回,你才回家吃一回。”馬嬸不滿地說。
“沒辦法,端洋人的飯碗,就是這樣的。”路承周苦笑著說。
“給洋人當差,確實要對得起這份薪水。可是,也不能這么辛苦吧?天天起早貪黑,現在你沒結婚就這么忙了,以后如果結了婚,夫妻倆想說句知心話都難?”馬嬸覺得,這個問題才最嚴重。
“正在努力工作,就是為了將來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嘛。”路承周笑著說。
“明天,我想去趟珍珍的學校,學校該放假了,她總不能還住在學校宿舍吧?”馬嬸突然說。
振華中學放假了,學生都回家了,馬玉珍總不能再住到學校吧?
以前馬玉珍也教過書,每到學校放假,也都是住在治安里的家中。
然而,馬嬸現在住到了二十四號路15號,馬玉珍如果住到治安里,想吃頓熱飯都不行。
“我去過她宿舍,就算放假了,也應該可以住。”路承周笑著說。
“那怎么行呢?學校放假了,她就必須回來住。我不在治安里,她爸也不在,她只能跟著我。承周,樓下還能收拾間房出來,放假期間,讓珍珍住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吧?”馬嬸問。
她之所以半夜還不睡,就是想跟路承周說起此事。
否則,明天早上路承周一起床,隨便扒口東西,推著自行車,就飛一般的沖出去了。
“這個……,只要玉珍同意,當然沒問題。”路承周遲疑了一下,他相信,馬玉珍肯定不會同意。
況且,馬玉珍是未婚女性,住到別人家里,總歸不太好。
“那行,明天我去學校跟珍珍說。”馬嬸高興地說。
第二天早上,路承周先給馬嬸叫了輛人力車,告訴對方去振華中學后,他才去上班。
“馬嬸,這是一點錢,回來的時候,也得叫車。”路承周生怕馬嬸身上沒錢,又拿出兩張鈔票。
路承周的習慣,早上先去大興日雜店拿包煙。
這是他一天正常的“口糧”,如果不夠,下午還會來一趟。
平常這個時候,待在大興日雜店的,不是趙賓就是寧明。
今天路承周到的時候,卻多了一個人,金惕明也一大早就到了。
“路主任,能跟你聊幾句么?”金惕明問。
“去后面吧。”路承周接過寧明遞過來的煙,點了點頭。
“昨天下午,我拍一個可疑人員,出現在施錫純家附近。”金惕明走到后面后,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路承周。
“這是誰?”路承周看了一眼照片,隨口問。
“此人叫袁慶元,與施錫純原來都是軍統情報組的成員。”金惕明興奮地說。
如果說,施錫純的口供,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那這張照片,就能完全堵住施錫純的嘴。
再加上軍統的電報,施錫純就算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