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官僚,對官場上這些事情,比野崎要老道得多。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他在別人面前都可以擺架子,唯獨在路承周面前不行。
為何?憲兵分隊已經告訴他,以后住到二十四號路。
而二十四號路是路承周的地盤,他的人身安全,由路承周控制,怎么能在路承周面前擺架子呢?
說句不好聽的,他的生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在路承周手里。
潘家才對他欲除之而后快,有路承周的保護,潘家才很難再達到目的。
可如果得罪了路承周,或者對路承周沒有足夠的尊重,誰知道他會不會搗亂?
“溫先生言重了,我的職責就是保境安民。只要溫先生在我的轄區,一定竭盡全力以護安全。”路承周誠懇地說。
花花轎子人人抬,既然溫佩石給了他足夠的尊重,他自然要說幾句漂亮的話。
路承周在謝維漢的電報中,還真學到了不少人生經驗。
溫佩石和路承周,都拿出了十足的誠意,這頓飯自然吃得其樂融融。
反倒是野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溫佩石和路承周第一次見面,又是第一次喝酒,竟然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推杯把盞,稱兄論弟,親熱得不行。
“溫先生,如果信得過老弟的話,就住在我對面如何?那里有棟房子,不大,但住三五人足夠了,而且交通便利,家里來幾個客人也方便。”路承周與溫佩石酒過三巡后,正式說起這個問題。
“溫先生打算住旅館。”野崎突然說。
“住旅館確實更加方便,但人多眼雜,混入生人不易察覺。”路承周提醒著說。
“此事路老弟有經驗,我聽你的。”溫佩石笑了笑,說。
“我派人打掃一下,明天就可以搬進去。”路承周說。
“那好,今天晚上我先在利順利酒店住一晚。”溫佩石點了點頭。
他已經急不可耐的要搬到租界了,那個賈少明隨時可能會動手,他怎么會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里呢。
“好的,明天下午,溫先生隨時可以搬進去。”路承周沒想到,溫佩石如此急不可耐。
“路老弟,如果老兄入駐市公署,老弟一個公署參議是跑不掉的。”溫佩石散席的時候,拉著路承周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
給路承周這個職務,并不是讓他參加市公署的事情,而是給他一個撈錢的機會。
市公署參議,一個月至少也得兩百以上的俸祿吧?
要知道,路承周目前還有一個身份,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翻譯,溫佩石趁機拉攏他,也可以讓路承周幫他疏通關系。
用公家的錢,給私人做人情,這種事情實在太平常了。
“多謝溫先生。”路承周感激著說。
雖然溫佩石一口一句“溫老弟”,但路承周并不能喊他“溫兄”,兩人的年齡地位相差懸殊呢。
回去之后,路承周又去了趟倫敦道昭陽里9號,溫佩石搬來英租界,他已經向總部匯報,晚上是來拿總部回復的。
“總部怎么說?”曾紫蓮等路承周看過電報稿后,問。
在她眼里,這只是一堆電碼,而路承周看了一眼,很快就看出了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