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浩昌好似為了平復心情,喝了一大口咖啡:“那個吸毒的男孩把買到的貨帶回家,我一直跟著他,眼睜睜地看見他回了‘家’,打開燈,窗戶上映照出人影,那個何忠義在和他分享毒/品!他還出爾反爾去糾纏張婷,還讓我抓個正著!”
“你看著張東來動手打人的那次?”
“張東來打他,他確實沒敢還手,可是眼睛一直在盯著我,”趙浩昌沉聲說,“他想報復,我知道,我怕了,事后我再一次向他低頭,給了他想要的東西。”
“那部手機。”駱聞舟說。
“他幾次三番地跟我旁敲側擊過,說看見別人用,覺得很羨慕。”
駱聞舟無聊地拿起一根中性筆,在指尖轉來轉去,用筆桿敲了敲桌子:“好吧,就算他糾纏過張婷,但你單看個窗戶上的倒影就知道他吸毒,你有透視眼……”
“我說了我有證據!”趙浩昌強勢地打斷他,“我在‘金三角空地’里裝了兩個針孔攝像頭!”
審訊室里的駱聞舟和外面的陶然等人都是一愣——他們排查現場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
“當然不是裝在現場,否則早就被那些垃圾發現了,”趙浩昌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目光略帶不屑,“西區小路錯綜復雜,有些地方你覺得是一條路通到底,其實中間被擋住了,有些地方你覺得很隱蔽,其實遠處呲出來的建筑的某個角度能窺得一清二楚——我把其中一個攝像頭裝在了何忠義的租屋外窗上,另一個裝在附近公廁的屋頂上。”
旁邊的書記員一腦門汗,簡直記不過來。
駱聞舟:“你拍到了什么?”
“拍到了‘金三角空地’中幾次交易過程,有時候只有毒/販,有時候有你們警察敗類在旁邊巡邏,給他們保駕護航。”
駱聞舟立刻追問:“監控記錄呢,在哪?”
“在我家地下室的落地燈下面有個保險柜,你們可以查,”趙浩昌痛快地說,“查完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何忠義很小心,通常是讓他的朋友出面,但是二十號那天晚上的監控記錄里拍到了他托人拿我買的那臺手機交易——他手機上還應該有一條短信記錄,是他們臨時更改交易地點的通知。”
駱聞舟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忽然問:“何忠義額頭上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個‘錢’字,他當天晚上去找你的時候拿著個牛皮紙袋,我們的技術人員分析,那張字條是從牛皮紙袋上撕下來貼在他頭上的,是你嗎?”
“是。”趙浩昌一揚眉,“他跟蹤我,一直跟到了承光公館,還以還錢的名義死皮賴臉要見我——那紙袋里有兩萬塊錢,駱警官,我問你,除了販/毒,一個外地來的窮小子,去哪弄兩萬塊錢?”
駱聞舟有點無言以對。
“我再問你,一個敲詐勒索你的癮君子突然要還錢給你,你會有什么感受?你會欣然接受,覺得他改邪歸正了嗎?他必定是圖謀你更多!給你兩萬,就是要從你兜里掏出二十、兩百萬!這些貪婪的泥腿子,除了錢,他們還知道什么?”趙浩昌深陷的眼窩好像兩口深井,幾乎是不透光的,里面搖搖蕩蕩,滿是冰冷刺骨的黑暗,“我是為了保護我自己,也是為民除害,警官,在你們這些蛀蟲和廢物不作為的時候,我有什么過錯?”
“趙律師教訓得是,”駱聞舟心平氣和地點點頭,“能把你的保險柜密碼給一下嗎?我們去核實一下何忠義的犯罪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