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駱聞舟正在監控前觀察著魏文川。
不知是天生就長成這樣還是什么,魏文川臉上好像總掛著一絲難以描述的微笑,才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面對兩個警察的輪番追問,他那好似畫上去的笑容能紋絲不動。
“魏文川,有人指證你是學校小團體的領頭人,經常指使別人換著花樣欺負同學,對人家造成人格侮辱和人身傷害,你承認嗎?”
魏文川聳了聳肩,揚起齊整的眉,一攤手:“小團體是指什么?姐姐,你沒幾個玩得好的同事嗎,如果經常和同學一起玩就叫‘小團體’,那你們關系好的同事是不是可以叫‘結黨’了?”
郎喬臉一黑:“這審你呢,哪那么多廢話?再扯淡拘留你。”
她這幾句嚇唬小孩的話根本觸動不了魏文川,那少年居然還笑了起來:“警察姐姐,拘留我也不能無緣無故吧?至于‘人格侮辱’和‘人身傷害’——我侮辱誰了?傷害誰了?有沒有視頻和錄音證明我侮辱過別人?人身傷害也總該有份驗傷報告吧?”
陶然皺眉看了一眼油鹽不進的魏文川:“魏文川,我希望你態度端正一點,我們現在有確切證據證明,你和一起集體性/侵案有關,你家境優良,成績也不錯,將來前程大好,不想添個犯罪記錄去監獄里住幾年吧?”
“性/侵誰?王瀟?”魏文川抬手捂住一只眼睛,沉默了一會,嗤笑起來,“別逗了,警官,麻煩你看看我,再看看王瀟——就她那德行,一根頭發碰到我,都是我吃虧吧?請問你們所謂‘確切證據’指的是什么?王瀟自己說的嗎?我天,真是丑人多作怪。”
“少在這裝模作樣!你往女同學手機裝追蹤器的事怎么解釋!”
這一次,魏文川終于短暫地愣了一下,臉上一瞬間浮起難以置信的憤怒,好像不敢相信夏曉楠居然有膽子出賣自己似的,隨后很快又平靜下來。
他往后一靠,眼皮一垂:“夏曉楠吧?對,我裝了,夏曉楠長得還不錯,我覺得還行,逗她玩玩——再說我又沒侵犯她**,我又不是偷窺她,追蹤器是當著她面裝上的,她不高興可以自己弄下來,就算她是個智障,也可以不用那臺手機對吧?你情我愿的事也犯法嗎?”
“你在夏曉楠手機上裝了追蹤器,為什么老師警方都在找他們的時候不提供線索?”
“沒人問我啊,”魏文川理直氣壯地說,“再說關我什么事?”
“可是馮斌被殺的時候,兇手就是通過她手機上的追蹤器追上他們的。”陶然沉聲說,“你有什么想說的?”
魏文川的眼神沒有絲毫躲閃,直白地回視著陶然,他嘴角浮起一個虛假的微笑:“第一,你們抓到殺人犯了嗎?是殺人犯自己承認,他是通過那個追蹤器找到馮斌的嗎?第二,就算是,那個追蹤器簡陋得很,任何人都能通過軟件搜到她,憑什么說跟我有關系?第三——這么說馮斌死的時候,夏曉楠是跟他在一起的了?那為什么兇手殺了馮斌沒殺她,這難道不是說明她有問題嗎?還是那句話,關我什么事?”
駱聞舟忍無可忍,正想親自上陣收拾這小王八蛋,電話響了。
“……北苑龍韻城,”他的腳步倏地頓住,聲音幾乎是壓在喉嚨里的,“你確定嗎?不……這件事保密,你先別過來,把肖海洋那個二百五也看好了,等我回家說。”
駱聞舟掛斷電話,站在原地都能感覺到狂跳的心,他獨自在監控室里原地轉了兩圈,抬手把旁邊半杯茶水一飲而盡,再拿起對講機的時候,他已經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不承認就關他一天,什么玩意家教,”駱聞舟用帶著點薄怒的聲音說,“找幾個兄弟輪番審,一個小兔崽子,我還就不信了。”
半個小時后,駱聞舟給刑偵隊的幾位直屬上司挨個打了個電話匯報工作,溜達到樓道里,似有意似無意地抬頭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監控,他挑釁似的沖著監控點了根煙,緩緩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