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電梯門徐徐關閉,嚴峫追問:“他為什么要去倉庫?”
醫院電梯極其寬敞,進了幾個刑警都完全不擁擠,大家不約而同地望著金屬墻壁,從各個角度偷窺嚴峫和江停。
江停低聲問:“說話歸說話,你能別靠那么近么?”
嚴峫立馬皺起了濃密鋒利的眉頭:“干嘛啊?哪里不正常了?你是小姑娘嗎?”
江停:“……”
嚴峫覺得此刻的江停特別可愛,把嫌疑犯手把手交到警察眼前可愛,抽絲剝繭分析出綁架案的各種線索可愛,甚至連此刻拼命把頭向外偏的模樣也很可愛。于是嚴峫用堪稱溫情款款的語調鼓勵他:“繼續啊,警花兒。”
江停完全不矮,在這個普遍身高偏向中等的地方,屬于比較少見的一米八零。
但他作為大病初愈還很虛弱的智力型選手,體格實在不能跟嚴峫對比,兩人不站那么近還好,一旦互相貼著,那真是刑偵隊長跟長腿警花之間的慘烈差距。
江停按了按眉心,但嚴峫確定他此刻想按住用力掐的不是眉心,而是自己的喉嚨。
“五月五號楚慈來市局接受問詢后,回到化工企業,突然放棄了他已經做到一半的實驗,開始做很多關于溶液密度方面的測試。那天是他知道馮宇光被害了的日子,楚慈的轉變就是源于這件事。”
嚴峫問:“他想干什么?”
電梯停止,金屬門徐徐打開。
江停終于掙脫嚴峫,整了整衣襟,沉聲道:“他想求證馮宇光的死,是不是跟化工企業的某些秘密有關。”
江停大步走出電梯,嚴峫加快兩步走在他身側,幾名警察緊隨其后,穿過醫院大樓熙熙攘攘的走廊。
“你們干什么?警察就能隨便抓人了嗎,啊?警察就能隨便銬人了嗎?!”走廊盡頭的急診室里傳來咆哮:“我是病人,是受害者,你們就這樣對我!我要去投訴你們!”
一群人圍在急診室外,“怎么回事啊”、“這年頭警察真橫”的竊竊私語聲隔老遠都清清楚楚。
“讓一讓讓一讓,來,請群眾讓讓哈!”
刑警強行分開眾人,嚴峫上前一推門;江停腳步緩都沒緩,直接走進了急診室。
只見一名身材壯碩、纏著繃帶的男子被銬在病床上,想必就是被刺傷的保安主管刁勇了。茍利帶著兩個小實習警守在病房里,在刁勇的含冤控訴和連門板都擋不住的群眾議論雙重夾擊下,每個人臉色都青紅交錯,十分難堪。
“老嚴!”
“嚴哥!”
刁勇一看嚴峫,知道領導來了,音量頓時猛地提高:“誰不知道進了公安局,不脫層皮能出得來?警察就是破不了案子,拿我們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頂罪!你們這些當官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黑幕呢!”
實習警怒道:“你——”
刑警吆喝著疏散走廊群眾,想要關上急診室的門,冷不防只聽江停對嚴峫道:“讓他們把門開著。”
嚴峫低聲問:“你確定hold得住?”
江停一點頭。
嚴峫使了個眼色給手下,示意兩名刑警守在門口。
這下圍觀群眾都激動了,紛紛伸長了脖子爭相往里看,“警察是不是亂抓人了”、“收錢了吧”的議論聲更是趕集似的不絕于耳。
刁勇咣咣拽手銬,臉紅脖子粗地,完全看不出是個被手電筒砸昏迷了幾個小時的病人:“我是證人,我是無辜的!你們不去抓盜竊犯,趕緊追回管制化學原料,把我關在這里算什么事?!”
江停吩咐:“給他松銬。”
眾警察都愣了下,實習警差點沒把一句“什么?”沖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