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翔在前面開車,剛趕回現場的韓小梅坐在副駕駛上:“是,嚴隊!”
“你覺不覺得陸顧問這人很麻煩?”
韓小梅:“……”
嚴峫諄諄善誘:“動不動就要生病似的,還很嬌氣,十八塊一桶的方便面都不肯吃,還不能跟咱們淋雨熬夜,你倆說對吧?”
車廂里一片靜寂,只聽大雨刷刷拍打車窗和行駛的顛簸聲,半晌馬翔謹慎地道:“這種事您開心就好。”
“嘶,我跟你們說正經的……”嚴峫剛要說什么,突然韓小梅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陸先生。
“喂,陸先生,我們正趕去抓捕嫌疑人的路上,我——”
江停打斷了她,聲音壓得很低:“嚴峫家里那筒茶餅是你拆開的?”
“?”韓小梅:“是啊。”
從電話那邊的響動來揣測江停似乎硬生生咽下去了什么,他問:“為什么偏偏拿這包?”
“嗨,誰不知道嚴副家東西貴,那幾盒包裝豪華的茶葉我也不敢拆啊。怎么啦陸先生,是發霉了嗎?我剛泡的時候也感覺那茶餅怪怪的,破破爛爛好像放了挺久,但聞著味道還挺香的……”
電話那邊沉默半晌,江停吩咐道:“把手機給嚴峫。”
嚴峫以為江停只是打電話來問韓小梅平安回到現場了沒有,他正坐在后面用步話機聯系指揮中心,突然看見手機被遞到面前,莫名其妙接了起來:“喂,怎么了警花?”
“有件事跟你商量。”
嚴峫:“???”
江停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平靜,平靜得有點不對勁:“我先假設一個情況。如果有人喝了你家最昂貴的收藏品,導致它現在一分錢都不值了,你打算怎么樣?”
嚴峫大驚:“不可能,匯豐銀行保險柜把我家當年拍到的那瓶威士忌弄丟了?!”
“……”江停說:“我指的是那塊1921年的老同興茶餅。”
“哦那個,”嚴峫終于放松下來:“那是我媽拍下來的,說等我結婚的時候用它來泡媳婦茶——怎么,誰想喝?哈哈那我可事先說好,誰喝誰就要給我當小媳婦了哦,要給我做飯按摩洗襪子哦,哈哈哈——”
江停:“!”
前排的韓小梅:“!!!”
哈字僵在半空中,嚴峫終于意識到不對勁:“怎么,真喝了?”
韓小梅整個人抖動如同秋風掃落葉,這個時候她的反應比身經百戰的江停慢了不知道多少個次元,只聽電話那邊當機立斷,說:“韓小梅喝的。”
韓小梅:“不不不不是是是是是我我我我我我……”
嚴峫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馬翔小心翼翼地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發現他上司的表情很奇怪:不能說是憤怒或肉痛,好像也沒有要暴跳起來找人麻煩的意思;硬要揣測的話,倒有點像隱隱期盼著什么,然而突然落空了的感覺。
“哦,韓小梅的話就算了吧。”嚴峫慢吞吞道,“下次注意點。”
嚴峫掛了電話,似乎不是特別滿意,抓了抓耳朵,抱著手臂,拿著喧雜的步話機靠在后座上。
韓小梅不敢吱聲,馬翔也正襟危坐盯著前方的漫漫雨夜。過了好幾分鐘,才突然聽嚴峫憋出了一句:
“做事毛毛躁躁!老高怎么帶你的?回去寫檢查!!”
韓小梅欲哭無淚:“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