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橋那邊的包裝加工模具工廠是吧,行,我這就讓人去查。”嚴峫向邊上的刑警打了個手勢,手下立刻會意,佯裝急急忙忙地奔了出去,“哎對了老高,你跟丁家旺說:只要成功救出人質,他在這個犯罪團伙中的參與程度以及最后法院判他幾年,這個警方都是可以盡力幫他的。啊,行,我先不跟你多說了,他們把刁勇給我弄來了,真傷腦筋。”
嚴峫再次轉過身,裹挾滿身怒氣,似乎恨不得一腳把刁勇給踹出門:
“這姓刁的還在我這干什么!我跟你們說,他就是個保安,他知道個屁!讓他滾回去準備把牢底坐穿吧!”
馬翔等幾個人應聲稱是,推著刁勇就往外走。而刁勇內心極其驚懼,下意識脫口而出:“等等,警察同志,等等!”同時拼命拽住了門框。
丁家旺確實都說了嗎?他要交代多少?減刑是否真有其事?
警察到底是真的都知道了,還是做戲訛我的口供呢?
短短轉瞬間,無數個念頭從刁勇腦海里滑過,但現實中他只能緊抓著門框不松手,同時竭力向審訊室的方向抻長脖子。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有的反應都落在了嚴峫眼里,連最細微的心理變化都無所遁形。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防線已危如累卵。
只需最后一根稻草,便能全線潰堤。
“讓姓丁的仔細交代跟胡偉勝相關的所有細節,怎么認識的,具體販毒渠道,除了三春花事之外還有哪些下線。”嚴峫沖著麥克風道,“哦,對,尤其是那包藍色的新型毒品,讓丁家旺重點交代!”
如同悶雷打在刁勇耳邊,他整個人都懵了。
緊接著,審訊室內的情景讓他在初夏時節掉進了冰窟——
高盼青從證物箱中取出一只透明塑料密封袋,甩手扔在了丁家旺面前,袋里赫然是閃爍著幽光的藍色毒品粉末。
警察連這個都拿到手了!他們真的什么都知道!
“……這是氫氧化銅吧?”丁家旺警惕道。
高盼青微微一笑。
“我說!我說!讓我說!”審訊室外,刁勇嚎啕出聲,滿臉滾滾而下的熱汗讓他表情看起來堪稱猙獰:“姓丁的才是什么都不知道,老胡跟我關系最好!警察同志你們讓我來說!”
所有人吊在喉嚨里的那口氣都瞬間出去了。
馬翔如釋重負的表情幾乎難以掩飾,所幸反應快,立刻把臉藏進了濕乎乎的掌心里。
“……你還想說什么?”嚴峫轉過身,擰起眉頭盯著刁勇,冷冷道:“你一個看門站崗的,還想跟丁家旺比么,你能知道多少?”
刁勇全身都要癱軟下去了,沒注意自己什么時候被幾個警察扶到桌子后,咔擦兩下銬在了座椅扶手上。
“丁、姓丁的他不老實,你們別信他的,千萬別給他減刑。”刁勇生怕自己交代得慢了,發著抖急急忙忙道:“宋新橋那邊有三家加工廠,你們過去以后肯定找不到是哪家,他就存心想拖延警察的時間!我、我都告訴你們,宋新橋靠近東苑路的那一帶,那片倉庫從后門繞進去,最里面有個叫佳興的五金模具、加工包裝,就是那!”
嚴峫壓緊的瞳孔深處閃爍著寒光,死死釘在刁勇倉惶的臉上。
小房間內沒人出聲,除了刁勇粗重的呼吸外,連空氣都寸寸凝結住了。
“……”足足過去了十多秒,嚴峫緩緩抬手,向馬翔打了個命令的手勢。
馬翔抽身奔出房門,在走廊上抄起了步話機:“喂喂,指揮中心指揮中心,通知先頭探組改道,人質在宋新橋與東苑路交叉口集裝箱倉庫后門佳興五金模具加工廠!偵查一組出發,防暴特警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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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把丁家旺帶回去。”嚴峫緩緩道,抬手關掉麥克風,拉開椅子坐在了刁勇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