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大樹與漫天土灰爆開,撣邦軍警的慘叫不絕于耳,機關槍聲出現了短暫的間隙。
但阿杰沒有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逆著越野車告訴行駛的疾風瞇起眼睛,似乎很享受敵人的哀嚎,將炮口偏移一個角度,又是一聲巨響——轟!!
“他們開炮了!”司機驚慌失措,用緬甸語吼道:“大老板!后面不止一幫人!”
槍聲炮火震動夜幕,然而吳吞卻完全沒有被影響。這個年過花甲的老毒梟見慣了廝殺,直到此時還很冷靜:“慌慌張張的,成什么大事!被撣邦警察圍住的是聞劭,他們被人暗算了!讓他們狗咬狗去!”
話音未落,幾梭子彈不知從哪個方向射來,將側視鏡打得粉碎。司機手一抖,越野車險些當頭栽進溝里,所幸千鈞一發之際后輪胎彈了出去,整輛大車一個劇蹦,搖搖晃晃沖進樹林。
“兩點鐘方向,向著水聲!”吳吞斥道:“聽我的指揮開!”
通體純黑的越野車撞出灌木叢,身后激烈的槍戰一遠,緊接著被瀑布的轟隆巨響蓋住了。兩個手下正不知再往何處開,突然只見遠處河岸邊光點一閃一閃,竟然是手電!
吳吞沉聲道:“停車!”
越野車停在河灘邊,吳吞也不待人來扶,自己跳了下去,大步走向手電亮起來的方向。手下握著槍匆匆跟上,只見河岸邊提手電的是一個黝黑結實的中年人,身后赫然竟出現了一條汽艇!
“吳吞叔,”中年人顯然是草花a派系的心腹,見面也不廢話了,直接低聲問:“我按您的吩咐在這里預備好了,林子里是怎么回事?”
吳吞面色晦暗:“聞劭果然來堵我,被警方埋伏了。船可以開?”
“可以開。”中年人頓了頓,聲音略微放輕:“但只能坐兩個人。”
吳吞一頷首,毫不猶豫,從中年人手里拿下槍,轉身兩下點射!
護送他出寺廟的兩個保鏢還沒反應過來,一人腦門上就中了一槍,撲通栽倒在了地上。
中年人不以為異,甚至都顧不上看尸體,把吳吞扶上了汽艇。瀑布之下的水潭通往大河,夜晚水流湍急,中年人跨坐在方向盤前,在嘩嘩水聲中嘶吼道:“對岸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可以接應!等邊防那邊的人打點好,我們就立刻啟程去云南!”
吳吞不答,厚重松弛的眼皮下閃爍著精光。
他這一輩子,被人用刀頂著背、用槍頂著頭,被金三角幾方毒販勢力聯合圍剿都經歷過,更兇險更恐怖的關頭也都過來了。每次只要化險為夷,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冥冥中仿佛有佛祖在保佑著自己。
只要逃出緬甸,中國大陸s省的茫茫大山中還埋藏著大批寶藏,足夠他舒舒服服過完后半輩子。不論是那個早知道生下來就該掐死他的討命鬼聞劭,還是蒼蠅一樣殺之不盡趕之不絕的撣邦軍警,這些人都別想抓到他一根毫毛——
噗通!
汽艇終于靠岸,心腹匆匆爬上石灘,把吳吞攙扶了出去。兩人蹚水走上河岸,只見濃墨般的夜色籠罩著大河,風過山林的尖響混雜在水流聲中,除此之外別無人聲。
“……人呢?”心腹左右張望,懷疑道:“玉山那幫人說好了在這里接應,跑哪去了?”
潮濕的河水泥土氣息中,隱約夾雜著一絲鐵腥。
吳吞的心突然向下一沉。
“玉山!喂!”心腹上前兩步,用緬甸語壓低聲音吼道:“吞叔已經到了,你們人呢!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