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間李洪曦的表情一片空白。
“你是怎么把郜靈騙進泄洪洞去的給她錢做大生意”孟昭咄咄逼人地盯著他放大的瞳孔“五月二號晚上十點半你在哪里,你敢說嗎”
訊問室內外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見,李洪曦整個人像被電打了似的,下意識冒出一句“我在家看電視”
“哪個臺什么節目”
“那個紀錄片,還有個綜藝我不記得了”
“誰能證明你在家”
李洪曦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眼珠顫栗,急促喘息,大顆大顆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嘴唇青得發灰。
只要再推一把,只要再一把他龜裂的防御線便能立刻全線崩塌,所有罪行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傾瀉到光天化日之下。
但偏偏在此刻,他卻像是從絕境中找到了一個搖搖欲墜的支點似的,臉頰痙攣地沖孟昭笑了一下“沒沒人能證明我在家。”
“但你們也沒法證明我不在家,是不是”
孟昭眼梢微微一跳。
“你們支隊不是很牛逼嗎,零口供,也能結案”李洪曦如斗敗了的公雞一樣喘著粗氣,惡意毫不掩飾從每個毛孔里流瀉出來“那就去找吧,找我犯罪的證據。從現在開始起我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會再跟你們說,我倒要看看你們怎么找齊證據鏈,怎么證明我殺了那幾個小婊子,怎么把我送上法庭找啊去找啊”
訊問室內外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李洪曦瘋狂的咆哮回蕩在空氣里,久久震動著每個人的耳膜。
監聽室里沒人說話,氧氣仿佛被抽空殆盡,壓強沉沉按著每個人的胸口。
“怎怎么辦哪現在,”半晌屋里終于響起張小櫟膽怯的囁嚅“他,他要是就不交代”
是啊,年小萍被害現場至今篩不出物證,兇器已經消失在了暴雨中的四里河,郜靈被害現場除了那個染血的石塊之外什么也沒有
一陣急促的腳步從外面傳來,緊接著門被推開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回頭,只有步重華仿佛已經預知到了什么,只見小桂法醫挾著一只牛皮文件袋,一邊摘下口罩一邊大步流星走進屋“步支隊,這是你讓王主任趕在審訊結束前做的比對,他讓我立刻把結果給你”
唰唰幾道目光集中在那個文件袋上,步重華抽出里面的證明材料,只翻了兩頁,眼底便浮現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果然。
張小櫟好奇心爆棚,探頭探腦想要去偷窺材料上寫了什么,無奈一個字都看不懂,還因為傾斜幅度過大險些原地絆個跟頭,被步重華轉身準確抓住,順手推給椅子上的吳雩,示意這小煞筆由他看管,然后推開訊問室的門走了進去。
李洪曦如一只斗敗了的公雞似的坐在那,半張臉歪著,眼珠狠狠瞪著空氣,胸腔不斷發出破風箱似的喘息。聽到步重華進來,他一個激靈扭頭望去,眼珠里幾乎要射出噬人的精光“我說了不管誰來都沒用,我一個字都不會”
“不用說。”步重華把文件袋輕輕丟在他面前,說“我是來恭喜你的。”
“”
李洪曦瞳孔急促張大了,只見步重華頓了頓,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恭喜你當父親了。”
“盡管只當過短短的四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