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手機里模糊不清地吩咐了幾句,男子嗯嗯幾聲,然后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迅速刷了幾下,不知道刷出來什么,似乎比較滿意,對手機簡短道“行,沒問題。”
然后他轉頭把手機遞給了彭宛,終于說了第一句話
“有人要跟你說話。”
彭宛的心臟狂跳起來,哆嗦著接過手機貼在耳邊,只聽對面的男聲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她知道那是加了軟件變聲器的緣故“喂,是彭宛嗎”
那人嗓音竟然說不出的溫和。
彭宛嘴唇一個勁在抖,發不出聲,只聽對面如有千里眼般解釋“車里的兩個人是我雇傭的,我是你爸爸的人。”
萬長文的人。
短短幾個字仿佛一股爆發式的情緒洪流,頃刻間沖遍彭宛的全身骨髓,漲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但緊接著下一句話又傳進耳鼓,讓她瞳孔瞬間緊縮到極致
他說“你爸爸要你死。”
翌日,南城公安分局。
“丁盛,男,二十二歲。鄧樂,男,二十三歲。兩人死亡時間均為昨天晚上近10點左右,死因都是槍殺,其中丁盛前額中彈,彈頭從后腦穿出,一槍斃命;鄧樂則是右下肢內膝彎中第一彈,后腦枕骨中第二彈,兩枚彈頭均留在體內,兩人都是當場死亡,現場共提取出五枚9無膛線土制彈殼。”
孟昭用簡單得不能更簡單的敘述做了開場白,面前會議室里煙霧繚繞,人人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咳咳那個,”廖剛用力清了清嗓子,說“我把案情給大家簡單梳理下哈。”
步重華今天不在市局,支隊長那個座位空著。廖剛坐在首座往下第二位,平生第一次主持這種級別的案情會讓他不太習慣,盡管他竭力表現得鎮定有把握,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心里其實跟大家一樣空空的發虛。
“周五下午五點左右,受害人彭宛從幼兒園接出自己三歲的兒子陶澤,隨后失蹤,經證實被地下搖滾樂隊成員丁盛、鄧樂二人伙同綁架,向其丈夫陶正慶勒索贖金四十四萬四千四百四十四人民幣。第二天即周六,人質家屬備好贖金,但綁匪卻因意外臨時撤走。陶母在大街上痛哭引來巡警盤問,這起惡性綁架才得以案發。”
“指揮中心接到報警三個小時后,市公安局介入調查,發現人質彭宛的丈夫陶正慶在案發前半個月與丁盛有過通話和聊天記錄,也就是說陶正慶具有策劃綁架自己老婆孩子,騙取家里錢財的高度嫌疑。”
“但陶正慶本人堅決否認。”長桌對面的孟昭一邊低頭翻材料一邊插嘴,“同時張緋也堅稱丁盛并沒有發現自己出軌。”
廖剛哂道“你聽她扯,一個男人頭頂都綠成呼倫貝爾大草原了怎么可能還沒發現。”
孟昭聳肩一攤手。
“昨晚8點15分,綁匪丁盛主動打電話來分局,聲稱要帶著人質自首。10點半分局趕到南開河邊,11點展開大面積搜索,12點發現兩名綁匪尸體,但兩名人質已經不見蹤影。”廖剛吸了口氣,知道在場所有人都參與了昨晚的行動,因此加快速度說完了最后幾句話“現場提取出六人足印,也就是說帶走彭宛跟她兒子的起碼有兩名兇手,但警方目前對那兩名兇手的身份一無所知。好了,現在大家有什么思路可以暢所欲言了。”
他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足足數分鐘后,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廖剛張開的手掌僵在了半空“我艸,就他媽真的一點思路也沒有”
“這是我從凌晨1點到現在開的第9個案情會,前8個都以窒息和絕望告終。”坐在角落里的楊成棟雙眼通紅,冷冷道“你想要聽什么思路你告訴我,我說給你聽。”
“我艸”廖剛啪地一拍桌子,整個人疲憊而惱火,叉著腰來回轉了兩圈“陶正慶審得怎么樣了”
“以頭搶地,試圖自殘,除了叫嚷著要請律師之外死都不肯張口。”
“死都不說就往死里審”廖剛脫口怒道“現在他是我們手里唯一一張牌,除了他沒人有可能知道萬長文那邊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