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江停,他沒有對不起你”嚴峫掙脫沖上兩步,厲吼一字字震人發聵“解行為什么退學臥底你不知道嗎,吳雩你想承認自己是毒販嗎你想在死后被人說是畏罪自殺嗎”
這質問簡直一針見血,字字都在往對方軟肋上拿,但突然江停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別別怕,嚴峫。”
眾多目光聚焦中,只見江停全身發抖,因為咽喉被鉗制而發聲困難“還還記得咱們在元龍峽那會嗎”
嚴峫觸電般一僵。
江停滿面恐懼地朝著眾人,那模樣仿佛既強自鎮定又非常文弱,但他仍然勉強顫抖著笑了下“如果今天我死了,我就我也要成為你心中不可超越的勝利者了。”
在場所有人中,除了他倆沒人知道元龍峽發生過什么剎那間嚴峫驚疑的視線與江停一碰。
“”
嚴峫脊背緊繃的肌肉松了分毫,但混亂中沒人注意到這一變化,只見他將信將疑地站住了動作。
“別廢話。”吳雩整個人被擋在江停身后,冷冷道“給你們十分鐘,把車停在這棟樓東南墻下,不然江教授就沒命了。”
這場景簡直荒謬,云滇打包票送來的人被津海提拔成支隊長,然后在津海一眾頭頭腦腦面前綁架了出身恭州的建寧警院副教授,更可怕的是建寧支隊長還正杵在現場眼睜睜看著。這鍋丟出去都不知道該砸誰。
更荒謬的是,因為張志興本人職業特殊的關系,為了抓捕他而臨時決定上演的這出戲根本沒有準備,純粹是吳雩和林炡通過電話向各位領導遠程請示的而考慮到萬一消息走漏就無法將茶馬古道一網打盡的原因,當時在市局開機密會議的二十來個市委領導,全都按照保密條例,一個不少地轉移到了爛尾樓抓捕現場,連秘密潛入津海的步重華都沒漏掉
現在他們根本不可能把步重華藏起來然后再跑去報警,在場的本地警察只有宋平和市局幾個技術主任,難道指望他們撲上去跟吳雩搏斗救出人質嗎
氣氛緊張得一觸即發,幾個主任倉惶望向宋平,宋平望向翁書記,翁書記鐵青著臉思忖數秒,扭頭吩咐“按他說的辦,務必不要驚動轄區公安。”
幾個人不需要他吩咐第二遍,掉頭便狂奔出了爛尾樓。不多時有人奔回來,俯在領導耳邊小聲匯報了幾句什么,翁書記轉向吳雩沉聲說“車和現金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大概是史上最快的一次贖金準備過程,連銀行關門了、湊錢有困難、找不到非連號舊鈔這種借口都沒法用,畢竟綁匪只要兩千塊。
吳雩一只鐵鉗般筋骨突起的手抓著江停咽喉,淡淡道“都讓開。”
所有人面面相覷,步重華一張口想說什么,但又強迫自忍耐住了,隨著眾人慢慢退向墻角。
吳雩沒再看他一眼,用江停的身體當做擋箭牌,靠墻慢慢挪到樓層鐵梯邊,然后一步步向樓下倒退。
宋平和步重華視線互相一對,當機立斷上前,嚴峫也臉色陰沉地疾步跟了上去。
昏暗冷清的爛尾樓此刻卻劍拔弩張,吳雩就這么挾持著江停,和津海市領導班子拉拉雜雜二十來個人對峙著,一方退、一方進,不遠不近地互相綴著直下了五六層樓,直到第四層樓道拐角處驀然一停。
吳雩胸腔不斷起伏,從身側窗口向外望去,一輛敞開門發動好的黑色轎車停在樓下工地上,車燈在暗夜里映出兩點紅光。
四樓,樓體外還有支撐架,已經是個比較安全的高度了。
從這個高度下去的話,追兵從樓梯趕到地面還需要一兩分鐘,逃跑時間會更加從容,等駕車開出可追蹤范圍后再釋放人質也更加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