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接著往下問,而是轉了話題。
“這個村子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這么大規模呢……修建起來也要花費不老少吧?”袁定珊說著又去掃了周圍了。
“原來這里就是耶律信宏的地盤,你看,這房屋的制式,并不是我們漢人的,現在看起來有些漢人的模樣了,這些都是住在這里的人一代一代修過來的;慢慢的就形成了今天三目山墳集的模樣;我們依照舊式,獵物都在埋在這里,同樣的,我們自己人也會被埋在這里。”賀良培望向了遠處的天空。
“獵物……”袁定珊很快又明白過來了。
賀良培看著她瞇起眼睛的樣子就彎了嘴角:“書手果真是聰慧過人,有些東西我不說書手也能猜到的;我們實在是寂寞了就去耶律信宏的地盤找樂子,有時候他的人會來山里,老實的,無所謂,不老實的,我們就直接送他們見他祖宗去了;住在這三目山墳集的也不全是漢人,有契丹人,有女直人,還有好些其它叫不上來歷的人,不過大家都守著那個老規矩,老實的才能活下來,不老實的,就提前去投胎了。”
“你們為什么敢讓那些人也住進來?”袁定珊又問。
“興許……我們也希望自己和這村子快些消失吧,我們明明都是人,卻擔著神一樣的擔子,有時候也希望別人給自己一刀,給自己一個痛快。”賀良培的語氣淡淡的,就像她想超脫,她的肉身卻總是不放過她似的。
袁定珊站起了身,她笑笑道:“憑什么?這么好的地方,應該建一座快活城,這世上的人這么多,混進去一兩個神或者鬼,凡夫俗子怎么會看得出來?既然別人稱你們是三目山墳集的鬼,那你們大可逍遙起來,在這片天底下,鬼,可是珍惜保護動物呢。”
賀良培不解地看看袁定珊,她卻是努著嘴咬干糧去了。
“啊……雙魚城的賀家和你們是同一支么?”袁定珊又回頭問賀良培。
“是同一支,他們負責明面兒上的事情,我們負責見不得人的事情。”賀良培又道。
“見不得人……哼,污穢見不得人,黃金更見不得人……”袁定珊小聲道。
賀良培便抬眼看袁定珊去了:“原來我哥哥說你是崔家五位錄圖童子之一,我還有些不信,現在是信了的。”
袁定珊扭了頭看賀良培:“啊?那你知道我是五位當中的哪一位么?”
賀良培便搖頭了:“不知道了……不過,北屬水,書手莫非是韓密云?”
“我也不知道的,對于我們自己來說,這個恐怕沒有那么重要,若是我們上頭還有人,對他們來說,順序和屬性才重要吧。”袁定珊說著又啃自己的干糧去了。
“可能吧。”賀良培只能這么回一句了。
袁定珊嚼著有些剌嗓子的干糧又開始望著天空發呆了——所以說,這個三目山墳集就是一個屏障,耶律信宏的人若想大規模往南去,他得先過三目山墳集這一關。
“書手,你們是偷偷過來的吧?”賀良培又問。
“嗯。”袁定珊抿著嘴笑了。
“書手還是快些回去吧,若是有一天書手不喜歡在那邊的俗世呆著了,再過來也不遲,若書手是來查魯提轄的下落的,往落霞山以西去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