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打著赤膊的男人,就算是這樣兒,他的胸前也鋪著密密的一層汗。
他的頭發本來束的是整整齊齊的,只是一直干活讓頭上細碎的發絲有了造作的機會;他柔眉圓眼的,雖說第一眼看上去感覺這位哥哥和善的不得了,但他也給人一種若是他怒了便十分不好惹的感覺。
“他就是佛手。”朱寶儀沖袁定珊笑笑。
袁定珊忙收回了視線,她沖朱寶儀也笑笑:“白藏有病,不方便在鬧市里露面,改天你娘去我看我們時,再見她吧,她是個姑娘家。”
“嗯,那我們先上工去了,等我下了工去找你。”朱寶儀說站了起來,她沖袁定珊揮揮手,帶著展靖之和佛手離開了。
姚愉心捧著自己的渴水碗小聲道:“珊兒,那小姑娘氣勢比你足啊,雖說她看起來胖嘟嘟又挺可愛的,但是我總覺得那幾個人臉上的笑是真的,眼里的笑卻是假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我滿心疑惑,我想她也不一定能清醒到哪兒去,行了,走吧,咱們還得去布鋪呢!”袁定珊說著也起身了。
身邊的姚愉心嘰嘰喳喳個不停,袁定珊卻是聽不到她在說什么,她在想剛才那個佛手。
在他叫朱寶儀時,袁定珊差點以為是楚年在叫自己了;只是佛手是個正常人,他能和朱寶儀一起行動,而白藏卻不行,直到現在袁定珊都沒有讓姚家的人見白藏,而姚愉心也懂事兒的沒問,她也是剛剛聽說,原來袁定珊身邊還有一個護衛叫白藏的。
布鋪就在前面了,姚愉心拉著袁定珊進了鋪子,袁定珊也暫時收了收自己的思緒。
姚愉心進了鋪子便問:“掌柜的,你家有沒有新花式的料子?”
“有有有!昨個兒剛來了一批,可好看了,給姐兒做夏衣肯定漂亮極了!”掌柜的立刻出來招呼著了。
“我們瞧瞧!”姚愉心拉著袁定珊跟著掌柜往里面走了。
袁定珊松了姚愉心,她還是第一次來布鋪,這南邊的布鋪和北邊的可不一樣,這兒的布才叫藝術品呢;袁定珊立刻被漂亮的布料吸引了,她伸手摸著那些布匹,掌柜的看她手有些發黑,剛想去阻止,姚愉心拾著一塊碎銀子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我妹妹摸過的,我們全要!你放心!”
“哎哎哎!小的是想提醒姐兒,這兒的不滿意,后屋里還有些別的花兒式的呢!”掌柜的忙給自己打圓場。
“哼!我妹妹可是白眉縣的書手,沒有他們這些人護著落霞山一帶,你這樣的老貨哪能平平穩穩地在南邊開布鋪!來年清明呀,你們都應該給魯提轄掃墓去!”姚愉心斜了掌柜的一眼。
“哎喲,這是小女將呀!我瞧這書手的身段兒和眼神兒就不同尋常呢!”掌柜忙附和著。
袁定珊也知道,除非自己常年在南邊兒,要不然這雙手怕是干凈不了了,她便也不再摸那些布料了,她只是坐了道:“我有點兒累了,表姐挑吧,我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布,我都花眼了;我信得過表姐和舅媽的眼光。”
“哎,二子!快給書手上茶湯,要好的!”掌柜的可懂事兒了。
袁定珊接下來都沒動,她就在那兒看著姚愉心挑布。
末了姚愉心點著好幾匹布料道:“掌柜的,給我些布頭,我要回去讓我娘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