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起上課的時間倒是少了。
如玉既要學習女工,又要兼顧課業,壓力陡然增加,反觀隔壁的如花,擅長女工,課業減輕,倒是輕松了許多。
這下可好,優勢沒了,被如花給落下,科科倒第一了。
如玉故意大聲朗誦,來刺激想要一較高下的如花,處處挑釁,以此為發泄。
如花果然放棄拿手的女工,來和她比背課文。
知允看在眼里,覺得有點別扭,問如玉,“如花怎么得罪你了,你們兩人是不有什么?”
如玉嘿嘿一笑。
當然沒有,就是壓力太大,分散轉移,順便找個墊背的。
倒數第一拿多了,偶爾也想進步下。
知意也勸說:“要注意分寸。”
如花竟在課上打盹,自是沒少熬夜。
玩鬧歸玩鬧,不能過分。
如玉不服,小聲犟嘴,“也不是我讓她熬夜的,是她自己不服輸。”
鄭遠策坐在一邊不說話。
炎老敲敲桌子,以示上課,眾人坐好,渾渾噩噩的如花也醒了過來。
炎老看著如玉道:“今天我們講新課,如玉你先來為大家誦讀全篇。”
如玉答應道:“好。”
她很少提前溫習功課,大概過了兩眼內容,開始誦讀:
“事父盡孝敬,事君貴端貞。
兄弟敦和睦,朋友篤信誠。
從官重公慎,立身貴廉明。
待干慕謙讓,蒞民尚寬平。
理訟惟正直,察獄必審情。
謗議不足怨,寵辱詎須驚。
處滿常憚溢,居高本慮傾。
詩禮固可學,鄭衛不足聽。
幸能修實操,何俟釣虛聲。
白珪玷可滅,黃金諾不輕。
秦穆飲盜馬,楚客報絕纓。
言行既無擇,存歿自揚名。”
如玉讀完后,炎老問道:“這是陳子昂的座右銘,你讀完后可有什么領悟?”
什么領悟?
如玉轉念一想,鼓掌道:“好!寫得好!”
炎老愣住半晌。
是很好,不好也不能拿出來講,除了好以外就沒有別的?
知允半吸了口氣,快速眨眨眼,和知意對視一眼。
誰讓你說好,是要問你哪里好。
這個鬼靈精。
話一說完,讓祖父都不知道怎么開口,多半是挨揍挨得少。
鄭遠策還是默不作聲,一直讀書的樣子。
炎老咳了聲,不理會如玉,繼續講課,在講兄弟和睦時,若有似無的看向她,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祖父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文章這么長,只有一句是說兄弟和睦,并不能說明什么。
做賊心虛了嗎。
“一家人和睦團結才是最重要的。親人間血濃于水,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兄弟姊妹,小打小鬧不可傷了和氣。”炎老已然道。
這下更確定了。
確實是說給她聽的。
如花眼下的烏青還沒消,下課后先回去休息,如玉無精打采的也跟著離開,回來后大字躺在床上。
如玉學完時常來教羽雯,祖父課上的內容。
有時候她不懂得地方,羽雯聽后會給出自己的想法,便問道:“羽雯,你說這篇文章是什么意思?”
羽雯問道:“小姐想問的是兄弟和睦那句么?”
語文課代表,說的就是你。
聰明,理解能力強,通人情世故,真是讓人喜歡。
“是啊,祖父還特意強調了一下那句話。”如玉道。
“小姐已經有了答案,還來問我。”
如玉想要狡辯。
可是如花作為姐姐,她總愛和自己爭,為什么要讓著她,事事都讓了,就這一點不讓也不行嘛。
羽雯坐了過來,把如玉扶起來,挨著她說:“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委屈和如花小姐的不好。”
如玉委屈道:“是。”
羽雯道:“我最近看她眼底的烏青不消,指尖也有針痕。”
眼下的烏青看到了,指頭被針扎了嗎,倒是沒注意。
“她有不對的地方,可你氣暈她的丫頭,處事張揚,動不動就跑去激怒她,是不是也有不對的地方呢。”
如玉的氣消了不少,撅著嘴點點頭。
羽雯沒有逼她承認,也沒有讓她去道歉,只說:“那你們就扯平了,以后要沒大不了的事情就讓著她一些吧。”
如玉收起了嘟嘟嘴。
羽雯趁機道:“我們來拉鉤。”
我又不是小孩,怎么會這點道理都不懂,干嘛要拉鉤啊,很丟人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