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之緊抿著唇,而謝梓材現在只有詭計得逞的得意。
他看著面前嬌縱的少女只覺得頭疼,“臣從不相信殿下八年里,真的愛慕過臣。”
意料之中,他既然知道自己不傻,就能猜到當年是在做戲。
“柳氏在江北的地位,士族的勢力,就是殿下之傾慕。”
那燭光映在柳微之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你真這么想?”她挑眉。
“臣別無他想。”
謝梓材“噗嗤”笑了出來,看得柳微之莫名其妙。
“從前是我眼拙,不知郎君好顏色,不過現下,我確實真心。”她抹去柳微之嘴角的那抹胭脂,結果嘴角染紅了一片更有說不清的氣氛。
“殿下需知色字頭上一把刀。“
“若是你,”她勾著柳微之的脖子倚在他的耳邊,“利劍懸梁,我亦甘愿。”
謝梓材方才幾句話讓柳微之覺得,她不過又和從前一個樣子了。
真心二字隨意可說,情深清淺唯有她自己清楚。
“那惟愿殿下的梁上永無利劍。”他眼神清明比她卻更顯得真摯。
謝梓材抬頭看了看房梁。
“那得看著劍究竟刺向誰。”
那夜色里,通體泛紅的祥瑞在前廳被放置在一個木臺上。
孤零零佇立在上面,給人一種危險之感。
此時一道黑影投射在花壇中,那小小的人影手里還握著一個錘子樣的東西,慢慢朝著祥瑞靠近。
那手似乎在顫抖,握了又松,但又再次握緊,直到真正高舉起來準備砸下去。
“站住!”
那聲呵斥打斷了二人。
“殿下下來吧。”
謝梓材本來望向門邊,反應過來后扭過頭裝作不經意起身去將門打開。
秋吟在門外將趕來的侍者全都驅散,方才那聲音是她傳出來的,說是瞧到了一個黑影,她說是眼花了,眾人也就離開了。
看謝梓材的樣子知道他二人的事也說得差不多了,上前來附在她耳邊說了兩句。
她聽完后轉過頭看著柳微之。
“你這侍從……挺能打啊。”
秋吟和奉壹將一個被綁起來的女子帶到二人面前的時候,柳微之看到那女子臉上的淤青紅腫,揉了揉額頭。
本來還覺得打得不算重,直到那女子說話,一下子唇邊就流出血來。
“這……你下手倒是越來越重了。”柳微之看著奉壹道。
“我沒有,我真就打了一下。”奉壹著急比劃著,還略帶歉意看著地上的女子。
“稟二位殿下,她是膳房里的人,名喚歡儀。”
看著不過十一二歲,嬰兒肥在臉上都還沒褪去,她雖倔強也道:“不是他下手重,我這是……牙被傷到了。”
柳微之讓她張開嘴,定睛一看,傷的是下頜的臼齒,剛才才沒看仔細。
“這是……這幾日回鄉的那個小廚娘?”柳微之似乎聽奉壹說過歡儀這名字。
奉壹也點了點頭。
“是誰讓你來砸那祥瑞的?”秋吟將那小鐵錘扔在地上問道。
歡儀不過十二三歲,此前有再大的決心倔強,此刻眼里也蓄起了一些淚水,她直著脖子哽咽道:“沒有誰,是我自己要砸的!”
“那祥瑞雖然不好看,但是也沒做錯什么啊?你干嘛砸它啊?”謝梓材也皺著眉坐在桌邊道。
“它就是個禍害!什么祥……唔……”
奉壹站在她身后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那女孩嘴上還帶著血呢就一口咬在奉壹的手上,疼得他“嘶”了一聲。
他趕緊松手又著急道:“你怎么能胡說這話呢?”
柳微之抬眼看奉壹,心想奉壹有一日也能有這樣的警覺,確實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