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時,茶樓上的二人皆起身朝著窗口探去。
只見街上眾人皆仰頭望去,盯著那碧藍天空驚嘆不已,相互交談既有惴惴不安之人也有為之驚喜狂呼者。
林堯升向上頭望去,也不知什么時候這白日天邊竟掛上了一顆耀眼的星,那光芒耀眼比夜晚零星的星星還要強盛,迎著那光看去竟然有幾分五彩顏色。
天有異象。
“客星出東門,色霞彩。”元遜突然像丟了魂魄喃喃道。
“是何征兆?”林堯升盼著是個好兆頭,也能解了東宮如今的困難。
元遜皺起眉悵然若失:“女主降世。”
二人皆沉默不語,耳邊只剩下街上眾人的熱切討論之聲。
“那便讓它為我們所用吧。”林堯升仰頭看著那天邊白星嘆道。
女主降世,若是說謝梓材,那也算是好兆頭,與柳微之所托付的事不謀而合。
但也怕,皇帝就此生了疑慮,即使貴為皇太女,是皇帝的孩子,也是爭奪皇位的威脅。
借這個力,頗有自損的可能,但時至今日也只能大膽一試了。
柳微之被柳徽扶了起來,她本不必來東宮的,但她一聽說了謝梓材的事便去求了謝梓柏,借了皇后的力將她送入東宮,能夠跟他們共度這段時日。
他被推至廊下看著門前站著的侍衛斂了眼神,他向天上看去的時候當然也發現了那異象。
柳徽讀過史書也知道一些,聽到東宮眾人都在小聲議論那事,一時不知道是吉是兇。
“天象有常,哪里來的吉兇,”柳微之微微抬起自己滿是血痕的手,今日換藥才拆開過繃帶,現在只薄薄纏繞著等著皮肉重新愈合,“只有人說的話,做的事,才能決定是禍害還是吉祥。”
“誒,你快點兒|磨蹭什么?你還以為你是監軍元帥呢,”皇宮里最為偏僻勞作又最為辛苦的宮室里,一個大腹便便的老太監正在對伏在地上給他擦鞋的付思遠呵斥,“還看?小心我把你這眼睛挖出來。”
他年輕時也還有幾分顏色,那時候宮中宦官勢力也大,他也曾將這半個皇宮放于股掌之間。
只是選錯了人,淪落到這個地步能撿回一條命已是不易,這付思遠是何空游交過來的,承蒙她的面子,他必定是要好好折辱他的。
“哎呀,咱們這樣的人,若是得不到陛下的寵信,便要選好人。你憑著這副皮囊攀上何女史猶嫌不足,居然還想占著東宮的好。我呸,”太監啐了一口,“你也不瞧瞧你什么德性。”
付思遠的確生了一副好相貌,在干凈的地方他能攀附上何空游這樣的貴人,可在這骯臟的地方,就只能因為相貌更被欺辱。
付思遠戰戰兢兢,笑得殷勤可憐,昨夜在房中別的太監扒光了他的衣服好一頓折辱,將他身心都傷了個透徹。
他雙手都因干活而開裂,將臟水潑出門外的時候瞧見了天邊明星。
選錯了人?
付思遠妖冶的臉上盡是臟污,唯留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