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個官員也不愿意趟渾水,縱然什么都知道也謊稱不知,也根本不愿替沈全作證。
傅茗竟是跪在官員面前,連著十數日皆是如此,生生將一官員催得回心轉意。
“也是沈夫人運氣好,遇到了祁大家。”秋吟嘆道。
祁叢生是當朝大儒,雖不入仕,但在江南一代頗有聲名,開壇講學弟子三千。就是珉州那些個官員也有不少是他的學生,他游學至珉州的時候見到了傅茗跪在那些官員府門前便上前去打探緣故,知道了事情始末之后感嘆她一片誠心情義,便有意幫襯。
他的面子在江南也少有人不給。
“祁大家脾氣從來古怪,就算是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也曾被他罵到自慚形穢,他能幫襯沈夫人倒真是機緣了。”柳微之在珉州的時候跟著同僚見過一次祁叢生,只是他跟著眾人也不出頭,便見到那些弟子被訓斥得難看。
傅茗出身大家,從小又是聰慧伶俐,善史工經,若不是對官場厭煩只愛讀個書,也是一樣要入仕的。
祁叢生會對她青眼以待也是正常。
而后在祁叢生的幫助下,沈全牽涉的七八案子里,竟也有五六都找到了證人證詞,祁叢生遍布天下的門生故吏是派上了大用場。
“這回她帶著證詞進京,有這樣確鑿的證據,沈侍郎應當是安全了。”秋吟長舒了一口氣,這段日子高家狂妄,若不是薛邈死死守著,沈全這條命可就真難說了。
“銀鐵一事沒有人比沈全更清楚,他若是出來了,林堯升也算如虎添翼了。”謝梓材松了口氣,正這時外頭的侍從疾步走了進來,她還疑惑就看到了緊跟其后的身影。
侍從并未攔住,謝梓相便這樣跟在后頭進了東宮。
他一身墨色胡裝看上去像是剛從軍營里回來。
那雙眼睛看上去毒辣得很,明明剛從西邊回來的時候還算單純魯莽。
柳微之將那日祥瑞的事告訴了謝梓材,后者倒是不置可否,只說下一回牽涉到謝梓相交給她來處置就好。
柳微之為著當初冤枉了謝梓相的事也曾后悔過,對他也不免更仁念些。
“你也不必這樣想,當初他的乳母故意不相救是事實,后來他認罪與你也無關。”
“我也好奇,當初為何就真認定是他做下的罪了?”
她站在窗前凝神了許久后略微一笑:“的確有些隱情,但是與你我都沒關系,他這些年是找錯了冤家。”
見她不愿多言,他也就沒再細問。
謝梓相走進來的時候就直奔柳微之而去,謝梓材見狀就擋在了他身前,果然他藏在懷中的劍就這樣沒拔出來。
“太女殿下的神智可恢復得真快啊。”謝梓相嘲諷道,謝梓棠為著她神智清明的事發了好一通火,或許是懊惱這么多年她都沒意識到謝梓材是在裝作混沌無知。
無視他話語里的針鋒相對,謝梓材只問道:“你來做什么?”
“我只是要來告訴太女君一聲,”他冷眼看著藏在謝梓材身后的人,“我必定是不會為你行徑感恩,你們與我阿姐的爭斗再敢牽扯旁人,我定不放過。”
“可是殿下本就被你阿姐牽扯進來,”柳微之拉著她的手叫她移了兩步正面對上謝梓相,“我沒有陷害無辜之人的習慣,不如殿下多勸勸你阿姐莫再做這般行徑,我們也可相安無事。”
“太女君口齒伶俐,本王自愧不如,但究竟是誰想害賀二娘,總不是你顛倒黑白就可以掩過去的,”他冷哼一聲,“我阿姐的事我向來也不愛摻和,若是這般以后你們還敢對賀二娘下手,就別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