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江公果真大氣!
看到曾葆華“見錢臉笑”,韓順臉上的笑意更嫵媚了。
“都是普三郎這個粗胚!害得小的跟曾縣尉起了誤會。后來義父也教訓了我,才知道小的錯怪了曾官人。唉,這事,都怨我。曾官人,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啊。”韓順含淚欲哭的樣子,讓曾葆華忍不住向后退了兩步。
“我與韓內給使確實是誤會,既然說開了,那就無事了。我不是小肚雞腸之人,這等小事,不會放在心上。韓內給使放寬了心。”
“我聽曾官人的話語,還是在怪奴家,這不,還叫人家韓內給使,我的小名叫韓奴兒。”
曾葆華絕對不會叫這個女性化的名字,只能訕訕笑了幾下,拱手道:“順哥兒多心了,無事,無事了。”
“謝過曾官人。”韓順含情款款地施了一禮,“義父年老體邁,這一路上顛簸,可是要吃罪不少。小的要時刻在身邊伺候著,就先告退了。從洛陽到北都,長路千里,有的是機會與曾官人再會暢談。”
別,以后我躲著你還不行嗎?
送走韓順,曾葆華搖著頭道:“你看著這父慈子孝的情景,真是讓人更感動。”
“呵呵,”郭延義在旁邊冷笑,“閹人薄情寡義,多無廉恥,連青樓勾欄里的小姐們都不如,還父慈子孝,呵呵。只是這韓順,長得比女子還要嬌艷,又體態嫵媚,難怪這么得江大使的寵幸。”
“你個腌臜貨,滿腦子想得什么骯臟事?把人家如此純潔的父子之情,想成什么樣子?”
曾葆華毫不客氣地訓斥道。郭延義轉過頭來,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想搞清楚這一位到底是真純潔無暇呢?還是太能裝了。
一百多輛馬車一一駛出安喜門,只是這些馬車除了給有高階的中官乘坐外,還有幾十輛是用來裝這些大佬們的“養老金”。其余的小黃門,還有品階低的內侍,只能靠自己的腳板,跟著隊伍里走。稍微有些積蓄的,買來一頭驢或雇一輛軺車,省去辛苦。
“義哥兒,小乙,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過去的那輛軺車,周圍的那幾人有些眼熟。”曾葆華突然問道。
“眼熟?華哥兒,我們在內苑廝混了多日,又參加內侍省比試,見過的內侍中官沒有兩百也有三百。而且這一千五六百人的隊伍里,除了內侍中官,還有雇來的腳夫、護衛,以及他們隨行的家屬。平日多在洛陽縣街面上討生活,你時常巡邏當值,總有遇到的,肯定眼熟。我現在看這隊伍里,一多半人都眼熟。”夏進忠大大咧咧地答道。
“你個憨貨!除了記娘子的容貌,你能記住誰?要是聞師道不用守值西廳,跟著一起來了,肯定能記起是誰來。”曾葆華笑罵了幾聲。
這時,剛才消失一會的燕小乙回來了,低聲稟告道:“我跟楊井水和韓平賢接上頭了,他們花了錢,已經混到李從襲身邊去了。豹子哥,你放心好了,這狗賊絕對會被盯得死死的。”
“那就好!”郭延義冷冷地應了一聲,“等我們從北都完差回京,就是那狗賊的末日!”
“豹子哥高義,知道不在護送的路上動手,省得給華哥兒招禍。”燕小乙奉承了一句。
“我又不是拎不清的貨!護送去北都的路上動手,華哥兒怎么脫得了干系。等我們完差回洛陽,他李從襲死在北都,那就跟華哥兒半分干系都沒有了。這么久我都等了,這一兩月的時間都等不得嗎?”
曾葆華笑了笑,正要揚聲發令,楊崇義上前過來一封書信:“華哥兒,這是一位老伯剛才趁著人多時遞給我的。”
“云淡霧愁出洛城,無情殘照寒巷清。遙唱一闕陽關曲,階前孤影送行程。尋好夢,夢難成。有誰知我此時情,眉兒愁苦,一點東風,卻隔著幾許重簾。”
看完信上娟秀的字詞,曾葆華忍不住回首顧望,只見巍峨的洛陽城,在無悵寒潮中,孤影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