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內侍,我等做事,用不著你操心。”說話的應該是都頭,一臉的不屑。
自己堂堂建雄軍節度府麾下馬軍都頭,居然被一個閹人指手畫腳的,傳出去后以后還怎么在軍中混?
“王都頭,田判官可是有軍令給到你的。我等都是當差的,最要緊的是不要誤了上官的差事。”韓順陰惻惻地說道。
王都頭猶豫了一下,知道這些閹人告黑狀是最在行的。萬一逮到機會去自己上司那里使壞,那就麻煩了。也罷,把對面的這二十幾人或殺或擒,有了交待,也不用怕這個沒卵子的家伙。
“兒郎們,上!”王都頭一身令下,最前面的十幾騎策動坐騎,緩緩沖了過來。天還沒亮,雖然有火把照亮地上,可是誰也不敢放開全力沖刺,嫌一跟斗摔不死人?都只是小跑而已。
曾葆華低頭伏身,偏在馬脖子的右邊,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握著騎弓和箭矢。嗖嗖數箭過去,在火把照亮下,四個騎兵或脖子,或胸口中箭,都是要害,全部翻身落馬,不知死活。
“跟在我身后!”曾葆華大吼一聲,策動坐騎,對著敵騎小跑沖了過去,短短十幾丈,他一口氣射了十余箭,中了七箭,其中落馬的只有四個。
唉,自己的騎射功夫練得還不到火候啊。
就在要與對面騎兵交錯時,曾葆華已經把騎弓掛好,摘下了鐵槍,右臂用力,居然當成一柄加長版的鐵锏掄動起來。四十九斤重的鐵槍,比一般的鐵锏給力多了。
第一個倒霉的騎兵,下意識地用手里的漆槍去格擋,結果從上往下砸來的鐵槍砸斷了他的槍身,再重重砸在他的右肩上。只見一聲骨骼碎裂聲,他腦袋不由自主地向右傾斜,整個身子扭曲成一個怪異的形狀,然后撲通落馬,掉在地上再無聲息。
曾葆華手里的鐵槍左砸右掃,蹭著就傷,挨著就殘,無一合之敵。他一路沖過來,身后倒下近十員馬軍騎兵。而姚鐵杵、楊崇義等人也不等閑之輩,手里的刀槍棍棒齊飛,路上頓時又跌落十余騎。
“賊狗攮的直娘賊,洛陽城里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員猛將。”王都頭是又氣又惱,恨恨地看向韓順,嘴里罵罵咧咧。
他麾下都是精銳,是自家的本錢,也是上司的心肝尖尖,少一個回去都要挨罵。這初一接戰,就一氣損了二十幾人。中箭的還可能是輕傷,可挨了那鐵槍的不死也殘了,救回去也是廢物。
縣尉只是抓賊捕盜而已,用得著這么兇猛嗎?都是這賣批眼的沒卵子貨,隱瞞了這么重要的軍情,造成己方如此大的損失。心頭轉過幾圈,王都頭已經把托詞想好,然后大吼道:“點子扎手,兒郎們當心,布陣!”
可惜他們此前太疏忽大意了,以為手到擒來,根本沒有布陣,就連壓陣的騎弓都沒有準備。等到他們想布陣和張騎弓,曾葆華已經毫不客氣沖進已方人群里,手里的鐵槍也從鐵锏轉回為長槍。扎、劈、崩、點、撥、挑,各種殺招層出不窮,一桿鐵槍在曾葆華手里變成了翻天巨蟒,絞得馬軍騎兵非死即傷,瞬間把百余騎組成的薄薄陣形殺透了。
曾葆華有意緩下馬來,讓楊崇義、姚鐵杵護著姚府小娘子等人過去,自己來斷后。
王都頭都要氣瘋了,才幾十息功夫,自己的一都騎兵都被區區小縣尉殺穿,死傷了三十多騎,戰損高達兩成。而對方只有兩個隨從民壯騎術不精,又驚慌失措,自己不小心落馬,或運氣不好被騎兵逮到,一槍戳下馬。可前面的那幾個領頭人物卻是連毛都沒傷到一根。
他的兩位副手也是臉色難看。要是這樣回去,只怕以后再也抬不起頭了。他兩人不聲不響拍馬上前,死盯著曾葆華的背影,心里暗暗發誓,今日不除去你個奇恥大辱,我等再無臉面在世上立足。
曾葆華的坐騎越跑越慢,像是受了傷。兩個副手心中大喜,一邊催動坐騎,不顧危險地加快速度。一邊舉著各自的長槍和眉尖刀,分左右向曾葆華的身后招呼去。
越來越近,眼見就追上了曾葆華,寒光閃閃的槍尖刀刃,就要落到他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