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的品評中,不知那個船工率先開口唱起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隨后引來船工水手們競相附和,只不過他們唱的有些怪怪的,俚音既重,調子也低沉的很,其實并不符合《春江花月夜》的意韻。
此時許多歌詩就是民間流行音樂,跟后世人們唱的流行歌曲沒什么區別。所以縱然沒讀過書的人會唱詩也實屬平常,尤其是這種風靡一時的流行名篇。
李商隱皺著眉頭聽了幾句,“真難聽!”
柳輕侯抬眼去看距離最近處那個船工歌唱時的神情,僅僅片刻之后他便恍然大悟,“情有所感,以歌發之。他們唱的不是《春江花月夜》而是滿腔的思鄉之情,離家一年多不見親人,又怎么高興的起來?”
李商隱順著柳輕侯的眼神看去,待看清楚那船工的神色后深深嘆了口氣,“我聽父親說過漕運的事情。離家數千里南北奔波,一去一年多的在風浪里掙命掙扎,稍有不慎便是舟船傾覆再難歸鄉,漕運起徭,實是天下一等一的苦役。但又不能停,否則長安及關中的糧食就不夠吃”
此時船工水手們的歌聲已經唱到“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歌聲愈見凄涼,竟讓人有些不忍卒聽。
柳輕侯手撫長蕭低聲嘆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因是聲音太低李商隱沒有聽見,追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這漕運是該改改了!”柳輕侯的聲音里驀然多了幾分激昂意氣。
李商隱點頭以應,要開口說話時她的健衛首領走近前來,看了看柳輕侯。
“無妨,有什么話就直說,他不礙的”
得了李商隱的叮囑后那健衛首領才道:“后面有艘船在跟著我們”
柳輕侯一聽這話心中緊了緊,順著健衛手指的方向卻因天黑什么也看不清,“你怎么確定他是跟著我們?有惡意嗎?”
那健衛沒搭理他,只是看著李商隱。
“小心留意,明天再看看”
健衛一點頭后去了,李商隱轉過身來解釋道:“這四人都是幽州邊軍中的捉生將出身,他們的眼力無需懷疑。”
聞言,柳輕侯再度抬眼看了看健衛的背影。捉生將可是大唐邊軍精銳中的最精銳,因需要經常孤身一人潛入敵境探尋消息或是殺人擄口,所以凡是能入選捉生將并最終活下來的無一不是猛人,還得是有勇有謀那種,基本就相當于后世的特種兵。
之所以對捉生將有了解全是拜安祿山所賜,這貨和史思明就都是捉生將的出身,而其發跡的第一步就是因為任捉生將時戰功卓著。一個毫無根基,之前還要靠兼職偷羊賊才能謀生的九姓雜胡要沒點兒真本事豈能躥起的那么快?
有了這個消息后什么詩情畫意,思鄉之情都沒了。柳輕侯收起長蕭反身坐了下來。
后面這些人是誰?為什么要跟著?目的何在?因是信息太少,這些問題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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