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正日這天天氣不錯,柳輕侯漫步于海商莊園,在他身前不遠處是一片寬闊平靜的水面,盧繼宗介紹說這片水乃是揚州羅城護城河的一部分,向遠處貫通著長江,再遠些能一直連通入海。
今日天光晴好,陽光灑照在水面上,一陣風來蕩起點點片片粼粼金光,看著都讓人賞心悅目。盧繼宗指著湖面道:“這處地方選的如何?”
這個世家子弟有些長不大,愛炫,柳輕侯對此已是免疫,也懶得說什么,翹個大拇指就足夠了。
文會之地就是靠著這片絕佳水面附近的園林,面積大,熱泉集中,雖冬日亦有繁花之盛。兩人并肩將園子逛了一遍折回望海樓后,盧繼宗一擺手,示意長隨通知那些參加文會的士子們可以進場了。
不多時,一個個裹著風氅的士子們陸續出現在樓下的園子中,粗略算算怕不下數百人之多,盧繼宗再次得意道:“此番不惟揚州,便是左近州縣中但凡拔萃些的都到了,可謂群賢畢至,少長咸集。”
這時,樓下園子中起了輕微的喧嘩聲,兩人循聲下望,就見兩輛蔥油小車先后駛入,直至望海樓前方停。前面那輛車中當先探出一年近三旬的文士,服飾華美,望之自有幾分瀟灑意態。
這文士甫一露面,頓時引來一片驚呼。
“崔汴州!”
“看來傳言不虛,玉娘果然請來了崔汴州”
“崔汴州少年成名,科場得意亦早,有他出手,蕭五娘怕是懸了。揚州城中如今誰還堪與他抗手?”
“蘇兄此言差矣”
“噢,愿聞其詳”
“莫說揚州城中,便是此時文會之地便有不遜色于他的。論聲名,論中第之早,論科名之高豈止是不遜,甚至遠勝之”
“原來楊兄說的是狀元郎。只不過今日狀元郎難倒還會下場不成?不是說他只言策論嘛”
“蘇兄此言又錯了,豈不知狀元郎在長安時便曾聽過蕭五娘子琵琶,對她的《十面埋伏》贊譽有加,今日本就是文人風流雅集,出手護花也未可知啊”
“楊兄好靈通消息,在下佩服,若真是如此,則今日之會平添一番佳話”
崔顥對車外士子們的反應還算滿意,矜持著向四方頷首為禮過后,在車下一長隨模樣之人的攙扶下下了車。柳輕侯在樓上看著這一幕,不過他的眼神倒更多落在了那個長隨身上,總覺得這人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但仔細去看又確實是沒見過。
崔顥下車后轉身又將一身盛裝的玉娘接下車來。這時后面那輛蔥油車中走下了蕭五娘子,她只帶著一個婢女,就連其聲名所寄的琵琶也是自己親手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