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候這才駭然發現自己親自選的這個能力出眾,剛剛與之訂交的吉溫居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其人堪稱大唐開元天寶間最為知名的酷吏,是入了正史,在《新唐書》中都有傳的大奸賊頭子。
李林甫穩坐首輔之位十九年吉溫可謂助力良多,他是個在陷害逼供、羅織入罪、鍛煉成獄等方面天賦絕佳的頂級高手,后期對于朝官的威懾力簡直是核彈級的,自己還真是……慧眼識人哪,這么暗黑的人都劃拉到手下還跟他訂交了。
“烏七”柳輕候一聲喊,應聲而入的卻是車太賢,言說大管事委實太乏,瞅著空瞇瞇眼歇歇腳去了,問要不要喊人。
過去這一天半夜的還真是不輕松,柳輕候擺了擺手,“讓他好生休息休息吧,起來后告訴他上街到書肆里看看,若有《羅織經》即刻給我買回來”
車太賢領命退下,藏在屋中暗處的柳寒光嘿的笑了一聲,直讓柳輕候冒火,“你笑個屁啊,屬官都已通讀甚至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我這上司難倒還不該好生看看學習學習,開卷有益你懂不懂,哼!”
柳寒光又“嘿”了一聲,柳輕候循聲而起,“有你鬼笑這功夫倒不如跟我說說恨天盟的事兒,說吧,你今天都見了誰?他們又是什么身份?”
柳寒光立身于窗側的帷幕后冷冷的回了一句,“你是誰?你與恨天盟又是什么關系?”
柳寒光成功的殺死了談話。兩人誰也不搭理誰,柳輕候轉身睡覺去了。
這一覺睡的很穩很實,很解乏,可惜沒能到自然醒。叫醒他的是烏七,旁邊閃出來的是卻是手下一個支使吏,滿臉的驚喜,“監察,羅隱弓招了”
柳輕候從榻上一下跳起來,“真的,怎么樣?”
支使吏也不知道多久沒睡了,滿眼的血色,情緒卻亢奮的厲害,“吉判官熬了他一天一夜,今早把蕭五娘子一請來,軟硬兼施沒多久就招了。監察,是大魚!”
“好”柳輕候套好鞋子,草草洗漱了一把后跟著支使吏往外走,到了地頭兒就見另外一個判官滿臉喜色,蕭五娘子也在,一副神情不屬的樣子。
柳輕候沒顧上跟他們說話,接過俞判官遞過來的供狀就開始看,一目十行掃了一遍后再度坐下來細細看了一遍,看完抬頭道:“這供狀靠的住嗎?”
俞判官輕松的笑了笑,“靠不靠得住一挖就都知道了”
柳輕候也笑了,“吉判官呢?”
“他與大劉支使在復核供狀,這已經是第三遍了”
俞判官說完,挑起了大拇指,“職下在御史臺供職近二十年了,要論辦案子,吉判官是這個,監察找了個好幫手啊”
“一個好漢還要三個幫,你老俞的沉穩老辣也不是白給的,就連李中丞都當我面提過你三回,贊譽有加的。踏踏實實把這個案子辦好,等收尾回了長安我幫你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上個門檻”
俞判官二十年的資序已經是流外九等吏中的第一等,他再上門檻自然就是流外吏轉流內官,聽到柳輕侯這話他的激動之情可想而知,四十歲的人了居然當即就紅了眼眶子,眼瞅著淚都要下來。
呂溫的及時出現阻止了中年男人的失態,兩個支使吏負責看住羅隱弓,柳輕候則與兩個判官會商案子的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