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趕過去,就見被挖開的倉窖里露出的已經不是糧食,而是扎的密密實實的稻草,算算高度,這個倉窖轉運出的糧食還不到兩米。
這也就意味著這個最深可達十二米的倉窖其真實存糧只有六分之一,其它的全是換的稻草,而據羅引弓供述,他所知的這樣已被調包的倉窖就還有三個。
看現場畢竟跟看供狀不一樣,再算算數量,柳輕侯臉上的輕松徹底消失了。
那刺史更是不堪,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又或者是二者兼有,總之身子都開始打顫,伸手一指刻字磚幾乎是嘶吼聲道:“喪心病狂一至于斯,國蠹,真國蠹也!把這上面的人先給某捕了,不得走脫一個家眷,家宅一體查封”
隨從的衙役班頭暴喝聲中銜命而去。柳輕侯也向身后隨行的支使吏吩咐道:“去,把周忠押來此地,某且看他還能嘴硬到幾時。小心著些別讓他自戕或是逃了”
這一夜注定無眠,此前想著的盡量不鬧出大動靜也不可能,同時也沒意義了。官倉區仍在開挖羅引弓供出的另三座倉窖。公差們則連夜封宅抓人,盡管行動之前得了不要鬧出太大聲勢的囑咐,但真到動起手來誰還控制的住?
一時間揚州城內一頭火把熊熊,一頭雞飛狗跳,孩子哭、婦人鬧的不知驚醒了多少睡夢中的揚州百姓,雖然大家都住在高墻大鎖的坊區內沒法出來看熱鬧,但誰都知道的是城里出事了,出大事了!
周忠被帶到官倉現場,一看到挖開的倉窖當即就癱了,臉色慘白、目光呆滯,喉嚨里荷荷的卻發不出聲音,由著公差拖死狗般押了回去。
柳輕侯跟著一起回了蜀崗子城。
回來后,吉溫等人一臉興奮的連夜突審心神已經崩潰的周忠,柳輕侯本來也要參加,無奈盧繼宗漏夜而來不得不應付。
盧繼宗一臉倦色,臉上神情倒還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賢弟你真是好手段,這下子揚州必定是要震動皇城了。你老弟滿載而歸,州衙可就慘嘍!”
“我看你的樣子可是一點都不慘”
盧繼宗聞言“哈”的一笑,“我才來揚州多久,干的又是什么官兒?這等必定要驚天的案子就算我這個司馬愿意背鍋,政事堂能信?陛下能信?州衙真要敢讓我背鍋就是自己找死,他們還不至于蠢到這一步。既然無事,某自然就是一身輕松”
“那你漏夜而來所為何事?”
盧繼宗伸出手指點了點柳輕侯,“明知故問,說吧,你有什么條件盡管開出來”
柳輕侯一怔,隨即臉色就沉了下來,“如此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