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很熱鬧,但柳輕侯并沒有急著現身,一則是柳寒光還沒有回來,再則他現在都沒想好該往何處去。
隔壁火勢越來越小時,天終于大亮了,柳輕侯掏出名刺遞給吉溫,“你到揚州大都督府走一趟,為今之計只有借住到那里了,我就不信還有人敢到大都督府內殺人放火。小心些!”
吉溫去后沒回來,柳寒光先回來了,柳輕侯沒等他說話先上前周身檢查了一遍,看他并沒有帶傷才放心下來,“人追到了嗎?”
“追上了一個,其他的都上了船,天一亮,出城就走了”
“追上的那個呢?”
“死了”柳寒光迎著柳輕侯的眼神搖了搖頭,“他受了傷,眼見我追索甚急不得脫,自己了斷了,手法果斷決絕,我瞅著他們這六人像是專養的死士,一般人絕沒有這股子狠辣”
柳輕侯聽完有些失望。死士不算什么線索啊,自東漢末年天下大亂以來豪門豢養死士之風便長盛于魏晉六朝間,甚至還有入了正史的,流風所及到隋唐時其勢雖衰,卻也不在少數,很難通過這個查出什么來。
至于其他五人乘船而走也是煩人,揚州河道密布且與長江乃至大海相連,到哪兒找人去,這條線算是斷了。
“走就走了吧,你安全回來就好”
柳寒光聞言嘴唇動了動,欲要說什么時,外邊傳來一片腳步聲,柳輕侯循著聲音出去了。
外面來的是前天晚上還曾上門慰問過他的大都督府司馬,帶著一隊五十人的精銳軍士,也沒過多的寒暄便徑直護著柳輕侯一行并兩個囚犯到了大都督府,并給安置了個獨立的院落,戒備森嚴。
隨后,大都督府長史親臨問明了情況后甚怒,黑沉著臉色走后未久,外間就傳來揚州城內外大索奸邪的消息,大都督府調動軍士配合州衙公差們篦子般將揚州城內外篦了一遍,一時間據說州衙大獄都不夠裝人了,葫蘆串子般拘在城隍廟里。
這其間揚州刺史、別駕等上臺面的州衙官屬免不得要來走一遭,兩位揚州主官容顏蕭索、神情憔悴,三人對坐時竟有些相顧無言,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柳輕侯送兩人出門時,刺史一聲長嘆,“監察且在稍待幾日,某會盡快拜表請罪”
柳輕侯還能說什么?但只拱手而已。
“他心里怕是要恨死你了”走過來的是吉溫。
“恨我?”
“就算不恨,也埋怨死了。監察沒來之前,揚州一片歌舞升平,現在卻是遍地狼藉,他的前程算是到頭了,那別駕日子怕也不會好過,能無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