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侯無語的很,這樣的結果還不是他的初衷。吉溫繼而一笑道:“倒是監察你第一次巡按地方,揚州州衙就落得如此結果,這威肯定是立起來了。復有親走漕運水道之勤、查實國蠹周忠之功、建言變革漕運之策,威能勤績俱全,待回京后超擢可期,可喜可賀”
“哪兒有你說的這么好,能平安回去再說吧”
“監察還在擔心那些人?”
“你難倒不擔心”
吉溫搖搖頭,“當初他們之所以趁夜而來殺人滅口是懷著想給周忠封口的心思,一擊不中也就沒機會了。這都幾天了?周忠該招的早就招了,他們不會想不到,也不會再為此干冒奇險,能做大賊的就沒有蠢人”
“這話倒是……”柳輕侯話剛說到一半臉色驀然一變,“壞了,王鉷危在旦夕”
吉溫聞言猛然扭頭過來,柳輕侯顧自道:“王銲是你親自審的,他連買兇殺我之事都招了,別的事情卻知之甚少,唯一供出的不過是含嘉倉一個倉史一個監事而已。究竟是誰在將重弩私運入京,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吉溫點點頭,“現在看來此前主導其事的只能是王鉷了”
“嗯!”柳輕侯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周忠案實是案中藏案,王鉷倒越發讓人看不明白了,察其初心,他費盡心機弄出的漕船飄沒到底是為了錢還是為了運重弩進京?”
“這個問題唯有王鉷才能回答”
“他如今遠在嶺南,鞭長莫及啊,惟愿他福大命大吧”
柳輕侯最初知道是王銲買兇來殺自己時,直恨不得王鉷立刻就遭天雷劈了最好,現在卻真心實意盼他能好好活著,至少真相查明之前千萬別死,世事離奇真是一言難盡。
說完轉身要回房時,吉溫突然壓低聲音來了一句,“監察,隱身幕后的會不會是東宮?”
柳輕侯腳步一頓,并未過多沉吟便搖頭道:“此事難說,雖然現在看來東宮可疑,但我不信太子會有這么大的膽子,會這么蠢?此案太大,若依著我的本心真是躲的越遠越好,惟其如此,我等在經手時容不得半點揣測,一切皆需用證據說話,唯此方能不誤人不自誤”
“可惜了,這實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啊”
柳輕侯轉身過來看著吉溫,“吉君可知秦延壽之事否?”
吉溫點點頭,此事之前鬧的好大,而且還事涉柳輕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前車之覆,不可不鑒哪”說完,柳輕侯沒再停留,轉身回了房。邊走邊想,如今之東宮實已成了動蕩之源,幾乎是盡人皆知太子之位不穩,就連吉溫這樣的小吏都眼紅著希望在這個機會中撈一把,那地位更高的人呢?兩京以及地方懷有這樣想法的人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