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飛見他左腳活動如常,應該是后來治好了,沒截肢。
韓雷接著語氣平靜的說:“臨時醫院有個新來的小護士,都叫她小林護士,也就16、7歲,她干脆在我邊上打了個地鋪,整夜整夜的,每隔個半個小時就起來一次,給我換紗布,清理傷口。”
說到這里,韓雷罕見得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當時人家都講,小林護士就跟我媽一樣,我還不太明白,只當他們意思是小林護士照顧我照顧的好,后來才知道,小孩才出生的那一兩年,整夜的鬧,當媽媽的根本睡不好覺,每隔個把小時就要起來哄孩子。”
梁一飛沉默了一下,問:“被殺害的護士里,就有這個小林護士?”
“嗯。”韓雷點點頭:“那晚我睡到半夜又疼醒了,就發現那幾個俘虜不對勁,剛要有動作,一個俘虜小孩拿著刀就朝我撲過來,我一閃,小林護士被弄醒了,想都沒想就撲過來幫我擋了一刀。”
說完,搖頭笑了笑,說:“我也不想違反紀律,不過要是不殺了那幾個人,我怕我后半輩子一閉眼,就覺得小林躺在我邊上看著我。”
明明是一件挺感人的事跡,可給韓雷說得感覺好恐怖的樣子,特別是這家伙講話那個板著臉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極了內心變態中年大叔。
“小梁,他工作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他家里,還有個老娘,一個上學的妹子,都要花錢。要不是因為他現在這個身份,進我們監獄其實最好不過。”陶山河說。
“嗯。”梁一飛沉吟了片刻,問:“韓同志,你會開車嗎?”
“會,在部隊開過。”
“那你的腳,現在還影響行動嗎?”梁一飛又問。
“不影響。我從戰地醫院治愈離開之后,還鉆了半年多的林子,一直是偵察兵。”韓雷說。
“好。”梁一飛點點頭,望著他認真的問:“那你希望能拿多少錢?”
梁一飛本來以為,這個在戰場上撿了一條命,看上去很沉默近乎了無生趣的老兵會說‘能過日子就行’。
哪知道,韓雷認真的想了想,說:“越多越好。”
頓了頓,解釋說:“我想過,前半輩子我給國家盡忠,后半輩子,我得讓我妹子和老娘活得好點,我們這些人扛槍打仗,不就是為了她們嗎?回來這半年,我發現,時代不一樣了,想要過得好,得有錢。”
“行,有這個話就行。”梁一飛滿意的點點頭,說:“你說個數。”
韓雷斟酌了片刻,試探著問:“600?”
梁一飛哈哈一笑,說:“你先給我開車,平時的工作就是跟著我,一個月兩千……”
“嗯?”
一邊的陶山河猛地抬起頭,十分意外的看著梁一飛,韓雷的眼睛里也迸發出一抹驚訝的光。
梁一飛是有錢不假,可他有錢,并不代表他公司的員工就也是有錢人,可能會比一般國企高點,但也不至于是當前平均工資的六倍。
一開始韓雷提出600,在當前社會,就已經算是高收入了。
陶山河這個級別的,一個月下來,零零碎碎加一塊,也就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