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久,智朗他們終于到了薪地地界。
雖然只有五千戶,但薪地面積卻跟后世一個縣差不多大,所以即使到了地界,但離著居所還遠著呢。
看著路邊的景色,豫讓很快感覺到了不同。齊整!不是某個事物,而是整個環境都讓人有這種感覺。
路是木槌夯打的土路,很平整,從有些地方剛墊的土來看,顯然一直有人維護。往前走一段,路邊多了一塊牌子:編甲壹,長二里,名鋒,居東三里外!
這是路段養護人信息牌,標明了路段,養護人名字,居所位置,這段路出了問題,可以隨時去找負責人。
路邊每隔十多步就栽了一棵青松,并不高大,但同樣整齊。再往路兩邊瞧,就是大片的青黃色黍子田。
雖然還未收割,但依稀能看到棱角分明的田埂,田野小路,把地塊分的整整齊齊。這在智朗眼中是再尋常不過的畫面,但在春秋人看來,不是強迫癥發作根本干不出這事。
迎著夏日烘熱的微風,馬車繼續往前走著,但速度突然慢了下來。
前邊出現了一個涼亭,旁邊還擺著幾個茶水攤,顯然是路人休息的地方。
不過,豫讓的目光卻被前方的路面吸引了……
看到車隊過來,涼亭站起了幾個人,匆匆迎了過來。
幾人到了跟前,立刻撲在地上,行了個并不標準的稽首禮。
“家主!”
為首的是一個小吏打扮的中年人,縮著脖子打量了眾人一眼,向智朗說道:“果鄉鄉宰果棘,特來迎接家主!”
“前方路可順暢?”智朗說道。
“順暢!”果棘連忙答道,又指了指涼亭,“我已備下茶水、果子,請家主在此歇息享用!”
“歇息就免了,我等繼續趕路。”
說著,智朗朝薪武指了指,“去!東西都搬車上!”
“唯!”薪武連忙跳下車,帶人把那些茶水跟野果搬上了車。
接著,果棘又引著往前走了不遠,卻看到寬達數丈的路面上,多了四條兩尺寬的木板軌道。那軌道比路面微低,下面墊的有枕木,模樣跟后世的鐵軌一般無二。
不過,這東西可不是智朗發明,而是他在一個礦場看到的,之后就在封邑推廣起來。事實上,智朗不知道的是,后來出土的秦國馳道也有這東西。
驅動馬匹,讓車輪正好落在右邊兩條軌道上,馬車速度陡然提高了一截。
長長的車隊一輛接一輛,落到了右邊兩條軌道上,接著飛快地向前奔去。
“小君子!這路是何道理?”感受著耳邊大了許多的風,豫讓終于忍不住問智朗道。
他顯然沒見過這東西。
“這是今年修好的馳道,我早已上報宗主。先生沒覺得速度加快了很多嗎?”智朗笑道。
“馳道?可我從未聽聞啊?”豫讓驚訝道。
“宗主該是知道的。”智朗只是說道。
他確實向智瑤匯報了此事,但顯然沒有引起對方重視,之后就發生了械斗之事,也就擱置了下來。
“此路來往車駕如此迅捷,有大用啊!”豫讓趴在車邊,看著車輪在木板軌道上疾馳,感慨道。
“自然是有大用!”智朗轉過身,看著豫讓說道:“一來節省畜力,二來節省時間,還有……于軍事也有大用啊!”
“哦?此話怎講?”豫讓立刻起了好奇。
“先生看這軌道,距離是固定的,若是只有智氏之車能走,那豈不是有遲滯敵軍之用?”智朗說道。
這是他很早就有的設想,這年代,不同國家甚至不同地區的車輪距離都是不同的,若是智氏把車輪跟軌道重新設計,只有智氏之車能走,那就算敵軍攻入智氏,這軌道不但不能加快速度,還會大大遲滯對方。
豫讓愣了一下,接著猛地一拍大腿,“真乃妙計!”
抬手指著智朗,他激動的說道:“我即刻向宗主陳明此事!與許成之事一同送去,憑此事也定能抵消他大半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