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了!”智朗點點頭。
看著豫讓激動的模樣,他不由得感慨,這才是真君子啊,這會竟還在替自己擔心。
馬車加速起來,原本要一個多時辰的的路程,結果只用了三分之二的時間就到了。太陽已經西斜,車隊穿過一大片棗林,眼前豁然開朗。
不遠處竟是一大片牧場。
草地從山腳一直蔓延到遠處的河邊,茂密至極。每棵草都有腿肚那么高,風一吹,柔軟的草葉搖曳的如同海浪,卷著偶爾的幾朵野花,在那肆無忌憚的跳躍奔騰。
草地上,成群的馬匹在漫步,或甩著尾巴低頭吃草,或好奇的抬頭張望,還有的則在踏著草地狂奔。
不過,原本渾然一體的畫面,正中央卻被一條土黃色的線條干脆地切開。那是大路,一直蔓延到牧場邊緣,終點,是一個小小的城池。
那是智朗的大本營,薪城。
“好一座離城啊!”豫讓眺望著那城,忍不住感嘆道。
智朗笑了一聲,說道:“先生,你是要住在城中,還是城外?”
“哦。”
豫讓想了想,說道:“還是城外吧!”
他需要向智瑤匯報消息,城外更方便一些。雖然他對智朗的印象不錯,但職責所在,該有的防備也不可少。
智朗抬手往北指了指,說道:“城北三里處有一處宅院,本是商棧,我讓人打掃一下。先生今晚先去城中住宿,明日就搬過去吧!”
“如此正好!”
車隊繼續向前走,遠遠看去,就像在草地上行走一般。
從豫讓他們淡然的態度來看,顯然對如此廣闊的牧場并不意外,事實上,春秋時期中原的牧場并不少。畢竟,一輛戰車要兩匹馬,晉國號稱萬乘之國,雖然有水分,但數萬匹戰馬的確是有的。
要知道,晉國可是地處中原腹地,往后數兩千年,哪個朝代敢用如此多的地方去養馬?
當然,這些的前提是,地廣人稀。連中原腹地都有原始森林,更別提薪地就在太行山腳下了,自然資源之富是后世人不可想象的。
別的不說,這會黃河以北竟然還有大象,犀牛!
正因為未開發地區太多,所以,大家可以奢侈的大量發展畜牧業,而且因為中原氣候水土更好,牧場的承載力比草原高得多。智朗的牧場加起來也不過五千畝,卻養了上千匹馬。
淡紅色的夕陽下,奔向薪城的車隊染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與遠處的山脈,附近的馬群相映襯,構成了一幅后世人很難想象的東方風格的封建城池、山水,游牧等元素混雜的風景畫。
“家主!那好像是衛黎先生的車駕!”騮突然指著前方說道。
城門方向,果然正有一輛車駕匆匆趕來。等離得近了些,這才看清車上坐的是個大概二十七八歲的青年。
等離著還有十多步遠,雙方馬車都停了下來。
“家主!”對面那青年下了車駕,行禮道。
“這些日子城中可安穩?”智朗說道,悄悄使了個眼色。
“并無異常!”衛黎目光微轉,很快答道。
智朗這才指著后面的豫讓等人,一一介紹了。
雙方都談不上久仰大名,又都心事重重,自然也沒那么多話可聊。下車互相行禮,又寒暄了幾句,也就重新登車進城了。
說是城池,但薪城很小,邊長不到一里,城墻不到一丈。如果真要說的話,規模更類似歐洲中世紀的貴族城堡。這是真正的封建社會。
把豫讓他們安置在驛館,又打發了其他人,智朗就直奔城中心自己的居所而去。
剛到大門口,就看到不少人已經在候著了。
“家主!”車駕剛停下,一道輕盈的身影就扶著了車轅。
是個大概十六七歲的姑娘,穿著流黃色綴花深衣,頭發用木笄挽成發髻,不施粉黛。這女孩雖模樣秀麗,但看這打扮,卻是個侍女。
智朗扶著車幫跳下了車,一邊往門里走,笑道:“你怎知我這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