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朱鑒早回朝一年,他就能見到王老大人的各種高光時刻。
別說是太子了,咒太上皇在迤北回不來的話,這位主兒都敢說,朝堂上的老大人們表示,已經習慣了。
這要是換個人,早就有一堆言官跳出來彈劾了。
但是王文……算了吧!
這種頂多算是君前失儀的小錯誤,彈劾了也是罰俸了事,完了下朝之后,天子還得再找由頭賞金銀器物補回來。
這哪是彈劾王老大人,分明是幫王老大人發家致富,所以,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因此,一時之間,朝堂上的老大人們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有抬頭的,也是在看朱鑒這位近些日子在朝中上躥下跳,精力充足的內閣大臣會如何應對。
朱鑒感覺到朝堂之上,都是望向他的目光,反而是如此放肆的王文,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忽然就是一陣火起。
今天的朝議,種種意外,朱大人賠了夫人又折兵,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如今,又被人拉出來當靶子。
他真的想跟王文一樣破口大罵。
王簡齋你**的搞明白沒有,現在說備府的是于謙,是**的陳鎰,是胡濙,是俞士悅。
這幫人你不去罵,全沖他來算什么本事?
咋的,他這么像軟柿子嗎?
心頭憋著怒意,朱鑒走到殿中,冷著一張臉開口道。
“天官大人果然深謀遠慮,但是,天官大人如何能確定,東宮太子難承儲君之責?”
“再說了,如何輔導太子,幫助太子接觸朝務,研習經義,自有教授太子的翰林和太子府詹事操心,若是殿下真的過分疲勞,那也是輔導太子的屬官之過,天官大人何以讓老夫負責?”
這番話說的滿含怨氣,帶著濃濃的不滿,讓一旁的俞士悅不由苦笑一聲。
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他這來了……
不過,說到底,其實還是因為朱鑒在朝的時間太短了。
還是那句話,如果他早一年回朝,就會知道,王老大人雖然出了名的說話難聽,但卻絕不是不知分寸,亂噴一通。
是,現在說要開府的是于謙,但是,于謙是什么人,天子的心腹,王老大人要是在朝堂上跟于謙對罵,豈不是給天子難堪?
所以,拎朱鑒出來當靶子,是理所當然的事。
王文是固執,又不是傻,他說話的時候的確看似無所顧忌。
但是,怎么說,對誰說,卻是有講究的。
要是他真是個愣頭青,什么都不管不顧的往前沖,也不可能坐得穩吏部尚書這個位置。
這招啊,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明里是在罵朱鑒,實則卻是在反對于謙備府的意見。
可惜,朱大人由于信息掌握不足,一時之間把握不到這一點,只覺得王文在針對他,這番充滿怨氣的話一出口,朝中不少大臣對他的評價,不由又降低了一層。
啥叫都是“輔導太子的屬官之過”,這不是明晃晃的甩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