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淵需要的是一個契機,他需要讓所有人,尤其是王翺看到,他和俞士悅之間的“惡劣”關系。
他需要讓王翺清楚,他在內閣已經別無他路可走,他需要讓王翺相信,他會堅定的站在首輔大人的這一邊,對抗日漸勢大的次輔。
這種輿論,會彌補他和王翺之間信任的不足,讓二者迅速建立良好的關系。
從江淵的角度出發,他做的一切都有理由。
但是,對于俞士悅來說……
**的!
你江淵想要投靠首輔,沒問題,但是,你干嘛非要扯上我俞士悅呢?先是朱鑒,后有江淵,合著你們就看準了我脾氣好,好欺負唄。
俞次輔煩躁的在公房當中走來走去,連灌了幾杯茶水,都壓不下心中的那股火氣。
江淵的行徑固然讓他生氣,但是,更讓他感到憋屈的是,這個虧,他還就只能吞下去。
因為一旦他做出反擊,在內閣當中開始打壓江淵,那么便正合了對方的心意,將他排除異己,打擊報復的名聲給坐實了。
如果說反其道而行之,和江淵交好,那么就違背了他的初衷,有挾勢結黨,爭奪首輔之位的嫌疑。
兩種做法,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沒有必要。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吃下這個暗虧,什么也不做,如此一來,流言就只能是流言。
但是,這也太憋屈了。
俞次輔坐在公房當中,越想越氣,差點就想去王翺的公房當中,給江淵添堵去。
不過,還沒等他移步,外間的中書舍人便又急急的快步走進來,道。
“次輔大人,司禮監遣人來傳話,道陛下召您和首輔大人入宮議事”
只一句話,便讓俞士悅迅速冷靜下來,他沒有急著走,而是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閉目沉吟了片刻,再睜開眼睛時,臉上已無絲毫方才的急躁。
“除了老夫和首輔大人,陛下可還召了其他大臣?”
這種事情,來傳話的人自然是不會主動說的。
但是,能在內閣當中做事,如果連這點打探消息的眼色和本領都沒有,也就不用做了。
所以,當下那中書舍人便回道。
“來傳話的內宦說,兵部的于尚書已經進宮了,隨后一并被召見的,還有吏部王尚書,戶部沈尚書,刑部金尚書,都察院陳總憲,翰林院蕭學士,豐國公,靖安伯等幾位,另外,除了文武大臣,這一次,陛下還召見了鎮南王!”
俞士悅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中書舍人退下,心中大致便有了盤算。
如今這個時間點,舉朝上下都在關注的,還未塵埃落定的,自然就是兵部這邊的軍屯一事。
但是,這件事情既然是于謙主持,那么必然不會拖延,何況,天子還給了期限。
估摸著日子,也就是今天了。
議事的內容很容易就能夠猜到,但是,這份召見的名單,在俞士悅看來,卻毫無疑問暗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