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元年八月十五,中秋,距離寧玉春定于八月二十召開的三府十二州的官員大會僅僅剩下五天。
由舊遼吏部尚書陳白秋篩選的名冊已經在寧玉春的手里,但除了陳白秋和寧玉春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份名冊里有哪些人的名字——
若是這名冊里未曾留名,便意味著被淘汰出局,自此與大夏官場無緣,甚至還可能迎來清算。
寧玉春至今未改變遼朝的官級結構,他在等著八月二十。
那一天,將是遠北道嶄新的開始,將是部分官員迎來新生,也將是更多的官員走向黑暗,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大定府皇宮里的大員們。
兵部尚書宋開明這些日子便惴惴不安,因為他雖然依舊掛著這兵部尚書的名頭,但事實上他的權力在大定府破城的那一天就已經被剝奪。
大定府城守軍掌握在道臺寧玉春的手里,大定府外駐扎著一萬大夏陸軍,同樣掌握在寧玉春的手里。
這當然是個極其不好的信號,作為曾經太子一黨的老人,而今太子下了大獄,反而是二皇子耶律樹因為投誠有功屁事沒有!
耶律樹雖然也沒有半分權力,可他依舊住在宮里,依舊自由自在,看來是等大夏皇帝到來之后給他安排。
大夏皇帝正在往大定府而來,雖然走得極慢,可距離這大定府卻越來越近。
宋府,宋開明站在院子里望著那璀璨的明月,心里卻難以安寧——自己就像甕中之鱉,想走走不掉,想翻出來,四周卻是高高的墻。
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清楚,克扣貪墨的軍餉就藏著地窖里,裝了滿滿的一地窖。
那原本是給太子篡位之后準備的,可現在太子都成了階下囚,那么多的金銀而今卻成了燙手的山芋——城門戒備很嚴,想要偷偷運出去根本沒有可能。
若是有人走漏了風聲或者為了前途告自己一狀……那自己恐怕立刻就會成為太子的鄰居!
這該如何是好?
往年熱熱鬧鬧的中秋,今兒個硬是被他一通大罵給阻止了,那些妻妾也特么心大,這都變天了一個個還不知道冷暖,哎……!
“去將大管家給老夫叫來!”
他走入了涼亭,煮上了一壺茶,而今無論如何得尋一條生路,如果自己沒法生……那無論如何得給兒孫們謀一條生路。
曹河是他的大管家,也是他最值得信任的首席幕僚,他想要問策于曹河,如何破這必死之局。
大管家曹河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作為這宋府的老管家,他當然明白這天變了,這雨恐怕會淋到老爺的頭上。
“老爺。”
“坐!”
“謝老爺!”
“曹河,而今之局,我想士相齊全車馬炮不損……可能辦到?”
曹河蹙眉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對方車馬炮皆已過河,占有最好棋局,看似未曾吃一兵一卒,事實上隨時可擒王。”
宋開明眉間微蹙,給曹河斟了一杯茶,“丟車馬炮,求和可否?”
“對方明明已掌握全局卻引而不發……老奴想或許是等著老爺主動求和。”
“這么說……可行?”
“而今已別無他法,唯有一試。”
“若對方不求和?”
曹河起身,躬身一禮,“這棋盤是掀不翻的了,若對方不求和……老爺,為少爺和孫少爺求個平安吧。”
“吏部尚書侗子關是怎樣下這一局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