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話,一邊微微抬頭,露出半個臉來,果然美艷,眸子一勾,似怨似哀,別有一番風情。
沈元景冷笑一聲道:“你這般大的年紀,就不要對我拋眉弄眼了,也不照照鏡子,額頭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他這話說得極不客氣,非但丐幫中人氣憤填膺,連喬峰都皺起眉頭,深覺不妥。
馬夫人臉色發白,心里把他咒罵了一萬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中含淚,凄婉的說道:“沈公子誤會了,我……”嘆一口氣,慢慢走到一邊。
徐長老咳嗽一聲,大聲道:“今日請得泰山單兄父子,太行山譚氏夫婦,以及這位兄臺,敝幫上下倍感榮幸。馬夫人,天色很晚了,還是不要耽擱大家的時間,你從頭說來吧。”
馬夫人見他也不愿出來得罪沈元景,心里記恨上了,面上并無顯露,低聲說道:“先夫不幸亡故,小女子思念異常……殮葬先夫之后,檢點遺物見到一封用火漆密封的遺書,封皮上寫道:‘余若壽終正寢,此信立即焚化,拆視者即為毀余遺體,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幫諸長老會同拆閱,事關重大,不得有誤。’”
她頓了一頓,抬頭看了一眼喬峰,繼續說道:“我當時大吃一驚,似乎先夫對自己的意外早有預料,不敢怠慢,拿了信去求見幫主。幸虧幫主領著諸位長老到了江南,我才有機會將此信給了徐長老,后面的事,就請徐長老來說罷。”
這里“幸虧”二字,聽得喬峰眉頭一皺,其余人不明所以,都往他看來。
徐長老長嘆一聲,說道:“此事著實叫人為難。”他從身上包裹里頭,取出一封信來,說道:“這便是馬大元的遺書。我從小見著他長大,認得他的字跡,的的確確是他親筆寫的。我擔憂誤了大事,仔細檢查信上火漆,無人動過,便拆開來看。當時單兄也在,可做明證。”
單正道:“不錯,那時我在徐長老府上做客,恰逢其會,這事,唉!”
徐長老接著說道:“我抽出信來看,卻不是大元留下的,而是一位武林中的大人物寫給前任汪幫主的信,里面說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老實說來,當時我也是驚駭莫名,把信看了幾遍,唯恐有了差池,冤枉一位英雄豪杰,便將信予了單兄看了。”
單正嘆道:“不錯,徐長老要我確認那信的真偽,我與那寫信之人相交多年,一眼便認出是他筆跡,事關重大,又和徐長老、馬夫人一起到了舍下找來以往書信,比對之后,確認無疑。”
這三人說了半天,眾人只知是件極為重要的事,具體情形一點也沒聽到,但也知越是如此,這內情就越大,不由得看向喬峰。
徐長老又道:“我不知如何是好,想到這譚公譚婆和寫信之人頗有淵源,又去請教,得聽原委,心里又是可惜,又是可嘆。譚婆說她有位師兄是當年之事的親歷之人,便一并請來,做個見證。”
他讓到一邊,朝著方才那怪人一拱手,道:“這位先生,還是請你說說信中之事吧。”
話到此時,眾人均知要緊的地方來了,屏住呼吸,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