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士衡躺那平靜道:“問題應該不大,縣衙六戶的典吏基本上都是自己人。”
庾慶沒好氣道:“你怎么不說知縣也是自己人?”
阿士衡:“安插知縣沒任何意義,也不是長久之計,一個知縣在一個縣里能做多久?被換來換去很正常。六戶典吏則不一樣,一任做個七八年不在話下,夠手腕的甚至能做一輩子,所以六戶典吏才是真正掌控一縣的地頭蛇。他們一旦聯手,想攔下那兩個舉人,想牽制住知縣等人不和你見面,小事一樁,你不用擔心。”
庾慶凝噎無語,明白了,不是開玩笑,這縣衙的六戶典吏可能真是這書呆子的人。
才發現,那位虞部郎中早在被貶前就提前留了后路,這整個縣搞不好都是人家經營的地盤。
阿士衡又對蒲典吏使了個眼色,“蒲先生,你先去照辦吧。”
蒲典吏看懂了,勸這位替代參考的事有公子自己來說服,嗯了聲,便快步離開了。
室內一躺一站的兩人四目相對。
好一會兒后,阿士衡嘆道:“替我赴京趕考的人,要年紀與我相仿,要有一定書寫的基礎,還要有相當膽量,更要有一定應變能力,否則面對一些突發情況,會很容易引人懷疑。最重要的是人必須可靠,我一時間到哪找這樣的人去?
找別人,一時不了解,可我還不了解你嗎?膽肥,皮厚,人又機敏,只要這里鋪好了頭,途中一些麻煩對你這種人來說,至少有面對和解決的勇氣,你的能力應付這種事,只要愿意求穩,我便一點都不擔心。”
“膽肥,皮厚,你這是夸我嗎?”庾慶嗤了聲,神情卻有幾分無奈,有些話也是不吐不快,“書呆子,我真不明白,那個蒲典吏也說過,明知道用自己名字赴京趕考有危險,為什么還要用?換個假名字達到目的不行嗎?”
阿士衡知道他擔心因此而來的風險,那畢竟是藏龍臥虎的京城,輪不到玲瓏觀的觀主去撒野,遂認認真真解釋道:“不行!連填寫的父母名諱也不能錯,要的就是一旦榜上有名,人們便知道是阿節璋的兒子回來了。”
庾慶驚了,“為什么?這不是找死嗎?”
阿士衡平靜道:“皇帝為求長生,搞的民生艱難,我父雖因言獲罪,然朝堂上與我父有同樣想法的人,你以為只有我父親嗎?大有人在。金榜題名走上了仕途未必有前途,未必有施展的機會,沉寂者無數!頂著阿節璋兒子的身份出現則不一樣,志同道合很重要,會有人明里暗里扶一把的。只要我進京考上了,就沒人敢明著對我動手。”
庾慶驚住了,大概品味出這父子倆的深謀遠慮后,苦笑而嘆:“明著不敢,暗著還不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