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瓶忽盯著程山屏問出一句,“東家那次是秘密出行,應該沒外人知道,突然遇襲,事出蹊蹺,是不是和你有關?”
程山屏似無臉以對,仰天閉目,“是我把東家行蹤泄露給了鑒元齋那邊,我沒辦法,我若不答應,他們便要辱我老娘!”
“你…”朱上彪震怒,上前就想給他一耳光。
孫瓶一把攔住了他,略搖頭,又朝鐵妙青抬了抬下巴,示意這事讓鐵妙青去處理。
鐵妙青低了頭,斗笠遮住了臉,外人看不清她神色。
庾慶有些糊涂,忍不住問了句,“那個什么鑒元齋和你們究竟有何恩怨?”
孫瓶一句話甩過來,“這事和你無關,無須多問。”擺明了不想讓外人知道,顯然有不足與外人道的隱情。
庾慶嗤聲道:“真要論起前因后果來,害我受困,怎會與我無關,既然你們不想說,我也勉強不了。程山屏,有件事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從一開始就跟我過不去,甚至想對我下殺手,這不是我的錯覺吧,為什么?”
程山屏立馬扭頭,狠狠盯來,“若非你多事,焉能如此,若你沒辦法找到火蟋蟀,又怎會鬧成這樣?”
一兩句話便道出了所有真相,眾人一聽就明白了。
火蟋蟀的任務,鑒元齋未必指望過妙青堂,可妙青堂一旦找到了火蟋蟀,程山屏就不敢不報給鑒元齋知曉,否則事后無法向鑒元齋交代。
“……”庾慶無語,懂了。
敢情自己一開始說出的那句有辦法幫忙,就已經讓程山屏不安了,鬧了這些日子不是什么不相信他,而是想阻止他,難怪一開始就想把他給弄死,連可能性的機會都不想給他。
不知程山屏是不愿讓大家知道他叛徒的身份,還是想保護大家。
事已至此,這些都不重要了。
低著頭的鐵妙青忽痛聲道:“你走,今后互不相欠,互不相見!”
孫瓶慢慢松開了程山屏,但并未徹底放開他身上的禁制,伸手示意了一個方向,通往地下盡頭的方向,“現在不可能讓你去通風報信,去盡頭藏身吧。”
見這邊信守承諾放過,腿腳有些乏力的程山屏蹣跚前行,與鐵妙青錯身而過時給了句,“老板娘,我不敢說我不怕死,但我還不想死,因我老娘還在他們手中,我現在還不能死!”
鐵妙青無言,偏頭看向一旁。
程山屏慘笑了笑,知道這女人已經不想再和自己說話,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孫瓶夫婦又何嘗不是如此。
東家重傷,還有兩名老伙計喪命,他已不指望能獲得他們的原諒,黯然著解下了身上的包裹,將一行的備用物品給卸下了,之后蹣跚前行。
然還沒走遠,他便身子一顫,“嗯…”發出一聲悶哼。
火把折射出的一道寒光在洞壁一閃而過。
鐵妙青三人驚回頭。
只見程山屏后背心臟部位只露著一把劍柄,鮮血在后背的衣裳上快速暈染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