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許諾了把蟲兒送給對方的事,當時是形勢所迫,不過對方似乎也不愿接受,他樂得不提,就當忘記了。
老仆對庾慶略欠身致意,后退兩步便轉身去了。
“士衡公子,您保重!”蟲兒是正兒八經鞠了躬,才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他們一走,庾慶手中一塊布簾子做的手帕又掩在了臉前,偶爾還干咳一下,一副咳嗽捂住口鼻的樣子……
一直拖到快到傍晚,該離開的考生才走光了,剩下的考生只有二十來個。
兩百多個考生,只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很顯然這二十來個考生都是窮人家的子弟。庾慶終于切身體會到了那個說法,這世道有條件好好讀書的人大多家境都還可以。
直到此時,列州會館的人員才對這等了差不多半天的二十來個考生進行安排。
安排入住,房間供應寬裕,任由挑選。
三餐有供應,不過要提前報備,不報的則當做出去吃了,免得做多了浪費。
還每個人發了張能證明考生身份的蓋了官府印章的文書,免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上什么麻煩,遇事出示了這份文書,在這期間的京城應該沒人敢對他們肆無忌憚亂來。
到自己房間轉了轉,記好了房間位置,庾慶扔下途中置辦的包裹就走人。
晚餐未報備,吃了一路的大鍋飯已經吃膩了,如今有的是錢,準備出去吃好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那種。
會館門口亮出文書做了登記才準許了出門。
走出會館,站在大門外,看著京城的華燈初上,沖著那迎面而來的繁華氣息搓了搓雙手,隨后便大步闖了進去。
人生地不熟沒關系,他站在街頭稍一琢磨就有了主意,遇人便打聽,隨后直奔最近的車馬行。
租了輛馬車,要了個熟悉京城的車夫,連問路都省了,在這京城內想往哪去就往哪去,連腳都不用動。
一個銀裸子賞給車夫,到了哪條街,左拐是哪條街,右拐是哪條街,即將到哪條街,這條街上什么好吃,哪家青樓的姑娘漂亮,那邊橋下昨天淹死了人,車夫統統提點的一清二楚,不存在什么人生地不熟,有錢就是這么簡單。
為了便于觀賞車外的情形,途中還買了把椅子搬進車內,門簾子和窗簾子都徹底掀開了,可直觀前看,可左看右看。
看到想吃的,往車窗外伸手一指,“買,兩份!”
車夫停車,拿了錢就跑腿,買來兩份,你一份,我一份。
兩人一路吃,一路說。
有的吃,有的拿,車夫自然是高興,心里卻對庾慶暴發戶似的德行頗為不屑,一看就知道是剛有錢沒多久的人……
一條稍顯僻靜的巷子外,算是個十字路口,拐角的路邊有一處賣羊肉面的攤子。
燈籠兩只,客人坐的桌子兩張,灶臺旁忙碌的攤主是爺孫倆。
馬車停在了面攤旁,庾慶從車窗內伸頭說道:“面要老字號的才好吃,是老字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