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后,鐘粟從袖子里掏出一只特制煙花,遞給他,“咱們以‘趕著見’為信號,一旦見到信號,鐘家的生死就拜托給你了!”
面色凝重的瘸子老吳點了點頭,那只特制煙花塞進了懷里放好,繼而一瘸一拐地大步離去。
鐘粟目送其消失后,又去了內宅,去了兩個女兒的院子,先把小女兒給支開后,才示意了長女去書房說話。
進了書房,掩上門,鐘粟走到茶幾旁坐下后,又示意女兒在茶幾另一邊坐下了,才低聲道:“若辰,我給你的那兩張半幅的畫,你還記得吧?”
鐘若辰連連點頭,神情間略有一絲羞澀感,一半是聘禮,一半是嫁妝嘛。
鐘粟:“當初,你問我,那畫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我說等你和阿士衡有了孩子后才會告訴你。如今,事情出了變故,咱們家需要多一個人知道那幅畫的秘密,以便出現什么意外后,沒了一人還能有一人知道,不至于讓秘密失傳,也許關鍵時刻還能用來保命。”
鐘若辰聞言甚是訝異,“爹,為何要說不吉利的話,咱們家能有什么意外?”
她自然是不知道,打小就有人為她遮風擋雨,從來都不用面對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幅畫原來是完整的,是阿節璋從一座古墓里弄來的……”
鐘粟先不管女兒的訝異,先把當年得到那幅畫的經過娓娓道來。
鐘若辰越聽越震驚,沒想到這幅畫居然能有這么大的干系,竟隱藏有如此重大的秘密。
聽完后,她越發驚疑,“爹,出什么事了,為何好好的要告訴女兒這些?”
鐘粟雙手有捏爛椅子扶手的沖動,惆悵而嘆,“咱們碰上了一個王八蛋!誤了你,也害了我鐘家。有些話,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你,怕你接受不了……”
但終究還是開口了,沒辦法,風波在即,整個家庭可能都要去承受和面對,有些事情身為當事人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了,否則事到臨頭的失態可能會誤事。
也算是長痛不如短痛。
他將庾慶辭官,挑起了朝廷兩伙勢力對抗的事講了出來。
辭官都沒什么,鐘若辰還能接受,她也不在乎庾慶當什么官不官的,她在乎的是庾慶那個人。
獲悉庾慶直接就這么跑了,她整個人徹底驚呆了,臉色瞬間煞白,如遭雷擊。
沒有任何人能切身體會到她此刻的心情。
無數次的美好憧憬,所有醞釀已久的甜蜜,所有千言萬語的美好,皆在這一刻化作了物極而反的兩行清淚,淚眼怔怔呆呆……
當然,鐘粟不會告訴她放棄庾慶自保的打算,永遠都不會告訴,有些東西只能做不能說,哪怕是為了女兒好,否則女兒怕是要恨他一輩子……
依然在京城內溜達的國公馬車外,一騎飛奔而至,馬上人翻身飛落在了車轅上,單膝而歸,一手撥開了簾子,對內稟報道:“國公,阿士衡的辭呈已送達陛下案前,陛下風聞奏報震怒,說阿士衡摔冠之舉乃褻瀆朝廷,已下令即刻將阿士衡緝拿!”
陪坐在旁的裴青城緊繃了臉頰,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