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善于算計,他清楚地知道在小李賊的要挾下,城外的滿洲兵根本是士氣全無。
滿洲兵尚且如此,何況那些投降過來的漢軍旗,用這樣的兵馬攻城,跟送死有什么區別,這也是他一力要求撤軍的原因。
黃臺吉中軍大帳。
正黃旗固山額真納穆泰、冷格里、鑲黃旗固山額真達爾漢、譚泰以及鑲白旗固山英俄爾岱等王公大臣跪了一地。
“咳……咳……你們不要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朕還死不了……!”
軟塌上的大清皇帝臉色蒼白到了極點,說話之間又吐出了一口老血。
“主子,您昏迷的這段時間,睿親王多爾袞、豫親王多鐸還有武英郡王阿濟格他們妄議朝政,甚至有退兵返回遼陽的心思,又說主子昏迷,朝廷大事需要由諸王公議,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
納穆泰以頭搶地,聲嘶力竭地控訴著多爾袞等人的不是。
“咳……咳……退兵是嗎……唉……這也是無奈之舉,小李賊有十余萬八旗家小做人質,咱們不得不投鼠忌器,至于諸王議政……之說,本朝自有定制,多爾袞他們說的也不錯。”
“主子,睿親王說返回遼陽后,準備調蒙八旗用鎖城法包圍盛京,奴才看他的意思是不打算顧及城中的旗丁了。”
鑲黃旗固山額真譚泰猶豫地看向黃臺吉,生怕這個決定會再次刺激到黃臺吉。
譚泰是舒穆祿氏,滿洲正黃旗人。舒穆祿·揚古利的從弟,乃是黃臺吉的親信,黃臺吉將其調至鑲黃旗就是要扼制阿濟格的權勢,這和明廷控制武將的大小相制的做法如出一轍。
“多爾袞說的對……有這么多旗丁在盛京,朕又重兵纏身,……兒郎們哪里有士氣和明軍交手,朕之前是被遼南和盛京之事,亂了心神,又想不到小李賊竟然如此下作……唉!”
黃臺吉能從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等人中脫穎而出,掌控后金國政,又平定朝鮮和蒙古,建立大清,自然非常人能比,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分的清的。
“那皇上的意思是回師遼陽,再做計較了?只是皇上的身體……?”
鑲白旗固山額真英俄爾岱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詢問黃臺吉的身后之事。
英俄爾岱是滿洲他塔喇氏,正白旗人,黃臺吉本是滿洲正白旗旗主,所以英俄爾岱其實就是他的家奴,只不過為了維護自己的正統地位,黃臺吉在稱帝后將兩白旗和兩黃旗調換,而英俄爾岱就是黃臺吉用來監控鑲白旗的棋子。
“咳……朕……,但是你們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留都那邊的碩塞年不過十四……定然不是多爾袞的對手……,鰲拜你速派人傳信錦州,著肅王立即選取精銳返回遼陽,至于朕這里,爾等還要對外宣稱朕昏迷不醒……朕要借著這個機會,將魑魅魍魎都給挖出來。”
黃臺吉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在連續的打擊下,他早已是身心俱疲,現在只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要替自己的兒子豪格鋪路而已。
“主子既然屬意肅親王,還請留下傳位詔書,免的以后有人用諸王議政的借口干涉國政。”
內大臣索尼以及帳中的王公大臣再次拜倒在黃臺吉的塌前。
“咳……咳……剛林,你替朕擬旨,朕口述,你來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