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濤不喜歡過于嚴厲的父親。
他喜歡昨天晚上霸氣十足,對自己親熱溫和的那個老頭。
……
回到邊檢站,正好趕上吃早餐。
昨天木雕大象藏毒的案子正在清點數據,貨品已經入庫,等著州上派人過來處理。
一個上午,忙忙碌碌著過去了。
十二點半,虎平濤正在食堂吃飯,遠遠看見張青家從大門方向匆匆走來。
旁邊,是他弟弟張青衛。
虎平濤連忙站起來,問:“你不是在州上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作為直系家屬,張青保的后事由張青家負責,還有一系列繁雜事務也是他在處理。張光北給了張青家幾天假,本該明天才回來上班,沒想到提前了。
張家兄弟倆圍著餐桌坐下。張青家道:“老三所上出了個案子,查起來很困難,一時之間沒有眉目。他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問州上能不能給點兒幫助,或者派人支援。我想起上次緝毒隊的雷隊長說過,你是查案高手,就趕著今天的早班車回來,讓老三向你請教一下。”
虎平濤笑著搖搖頭:“千萬別說什么請教,大家都是自己人,雷隊那是故意抬我呢!我哪兒有那么神。”
張青保熟知虎平濤的脾氣:“你就別謙虛了。昨天晚上我打了個電話給雷躍,他給了我找省廳刑警總隊的號碼。我今天早上打過去,剛好冉廳在那邊的辦公室,他在旁邊聽了幾句就接過電話,說有你在這邊,根本用不著派人,有什么問題找你就行。”
客套歸客套,何況冉紅軍已經發話。虎平濤笑著面向張青衛,誠懇地說:“我真的很一般,沒他們說得那么夸張。不過老三你那邊既然有麻煩,我肯定幫忙。”
他與張家四兄弟都很熟,平時都直呼對方排行。
張青衛也不矯情:“行,那我就直說了。”
……
張青衛是五號邊境派出所所長。在這個轄區,有一個叫做“勐梭”的寨子。
上個月,寨子里死了個人。
巖(發“癌”音)涵光很年輕,今年二十六歲。家中父母尚在,他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平時幫著家里打理農活兒,主要是種植稻米。
寨子里有人在上山割膠,從懸崖下面經過,發現了他的尸體。
“當時尸檢結果顯示,巖涵光是摔死的。頭部墜地,撞在石頭上,導致整個顱骨碎裂,胸骨也有多處折斷。死亡時間是頭天晚上九點左右,死者家人也確認,巖涵光每天晚飯后就去同寨的朋友那里打牌。可他的牌友說,那天沒見他過去,以為他有事不來,就另外找人湊搭子。”
虎平濤問:“現場有什么發現嗎?比如死者的手機?”
張青衛搖搖頭:“沒有發現打斗過的痕跡。我們沿著山崖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沒有被遺漏的物品。現場倒是找到了巖涵光的手機,但已經摔壞了,碎成零件狀態。”
虎平濤邊吃邊說:“碎了也可以復原,只要手機芯片沒被破壞就行。”
張青衛道:“他的手機芯片斷成兩截,我當時就派人送去州里,請求技術支持。”
虎平濤問:“能查到死者手機短信和那段時間打進打出的電話號碼嗎?”
張青衛點了下頭:“可以。”
虎平濤繼續問:“確定死因是墜亡?死者體內有沒有檢查出藥物或者酒精成分?”
張青衛驚訝地看著虎平濤,眼睛里多了一絲佩服的成分:“酒精含量很高,已經達到了醉酒的程度。”
虎平濤端著湯碗喝了一口,笑著說:“那基本上可以斷定是他殺。一個醉鬼,在沒人攙扶的情況下,怎么可能在晚上無光的情況下,獨自爬上那么高的懸崖?再就是腳印……現場有發現嗎?”
張青衛道:“沒有。案發當晚下了一場大雨,時間上也很湊巧,就在巖涵光死后兩小時,一直下到天亮。地上全是濕泥,什么也沒留下……嗯,我也認為這起案子是他殺,并以此為基礎,在勐梭寨子里查了好幾天。可所有人都說當天晚上沒見過巖涵光,下午的時候也沒見過他喝酒。”
虎平濤思考片刻,問:“手機短信和電話方面的調查,有沒有相關的線索?”
張青衛搖搖頭:“都是他和朋友的正常交談,沒有涉及異常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