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冰看著那一包一包藥送進來,十分不解。
秦念西解釋道:“算著日子,你月事快來了,看你脈象,恢復得很好,這個月咱們開始泡藥浴。但你要做好準備,那淤血可能會下來得更多,腹痛說不得也會加重。”
嚴冰卻笑道:“我如今覺得身上松快多了,只是辛苦你。你舅舅那事,昨日我遣下山的嬤嬤回來了。”
秦念西眼前一亮道:“可是有好信兒?”
“若說好呢,也算得上,我想的那姑娘還沒定親。但……”
“既沒定親,那是?”
“她出海去了,說是我嫁到這邊來之后就走了,如今還沒回來。所以,我那嬤嬤沒見著人。”
秦念西聽了心中大喜,便拉著嚴冰的袖子道:“嬸嬸快與我說說,這是哪家的女英雄,竟還能像男兒一樣出海,怎的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奇女子。”
嚴冰刮了下秦念西的小臉蛋笑道:“我就知道,你必喜歡這樣的奇女子。”說著細細把那姑娘的情況講了一遍。
那姑娘是兩浙路尹家的嫡出姑娘,閨名一個艾字,芳齡十八,前頭說過一門親事,男方到十六歲上一病竟沒了,這門親事也只得作罷,那時這姑娘剛剛及笄。
從那時候開始,這姑娘便開始女扮男裝跟著家中長輩在外面管生意,倒也過得逍遙自在,那親事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
尹家也是心疼女兒的人家,總不忍心讓女兒不滿意,就這么嫁了。所以說到底,這姑娘的親事,倒著落在她自己頭上。
嚴冰因為生意上的事,常和這姑娘有接觸,雖年齡相隔了不少,但兩人俱是灑脫性子,一來二去,竟成了閨中密友。
都是生意人,嚴家和張家也有往來,加上張青川和蔣峰達一向交好,嚴冰對這張青川的情況倒挺清楚的,也知道他為人。秦念西對她說起此事的時候,她腦子里就想到了那尹艾,只覺得這兩人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只要雙方都同意,這親事便能得成。
秦念西知道嚴冰是個謹慎性子,既是她覺得好,必不會差到哪里去,便安心只等著兩浙路捎信來。
兩人細細說完,秦念西便指揮著醫婆,在菡萏院的灶房里開始起火熬藥。
因那藥材十分繁復,又有先后順序,煎藥時間長短也不同,秦念西只搬張椅子坐在廚房外的檐下,和嚴冰曬著太陽說著話,好不舒服,只嚷著“偷得浮生半日閑”。
嚴冰見今日丫鬟婆子的架勢,便知這藥是及要緊的,這丫頭卻做出一副輕松狀,無非是想替自己消解一二,心中直感念她這份良善,強忍著眼睛里沖出的酸意,笑話道:“感情你是跑我這躲懶來了?”
秦念西眨著眼睛道:“可不是,若不然,那法師又要拎著我去看診,你知道一上午要看多少人不?”
“你就不能偷個懶,反正那法師自己也要診過一遍的。”
“你別看他溫文爾雅的,兇起來可兇了,我可不敢讓他抓著把柄,要挨罰的,一下都不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