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笑著眨了眼道:“嬸嬸這處,有何好吃的?”
兩個人正玩笑,沉香從外頭進來稟道:“隔壁院里來人,說是請姑娘下晌過去。”
秦念西笑著應了,又見嚴冰只笑看著她,也不主動問,便笑道:“廣南王太妃來了。”
嚴冰怔了怔問道:“是為了六皇子來的?”
嚴冰見得秦念西點頭,便又問道:“你替他們治傷的事,如何說?若是傳出去,是否有礙?”
秦念西搖頭道:“我治傷的時候,他們都是清醒的,除了六皇子,其余都認得我是觀中道童。老太妃往常在京中就對我頗多照拂,當是無礙,嬸嬸只管放心便是。”
嚴冰嘆了口氣道:“你這丫頭,這世道,對女孩兒總是頗多偏見,你……”
秦念西笑得極其明媚:“嬸嬸多慮了。嬸嬸怕是要做些準備,老太妃或者會想見見你。”秦念西想到,若是要給長公主驅毒,老太妃必會想見見與她那病有異曲同工之處的嚴冰,便先與她招呼一聲。
“這卻是為何?”嚴冰有些不解道。
“嬸嬸就別多問了,總是因為這病的原因,老太妃人很好,嬸嬸只管問什么答什么便是。”
聽得秦念西如此說,嚴冰自是知道必有不能說的理由,便也不再多問,兩人又說起了午膳吃什么的閑話。
下晌,秦念西歇了午覺,去看過一回劉夫人之后,便自在那寬大的書房里,寫寫畫畫,直忙了大半日。
第二日一清早,秦念西像往常一樣,正在竹林里練功,老太妃便來了。
秦念西聽得沉香喚她,從竹竿上一溜而下,竟是十分迅速,看得穿著勁裝的老太妃直喝了一聲彩。
老太妃笑道:“瞧你這路數,該是輕身功夫很不錯,不若陪老婆子去后山走走。”
秦念西連連點頭,老太妃也不多說,只邁開步子,看著像大步流星,其實竟不像著了地,眨眼功夫走了老遠,她身邊的嬤嬤飛快跟了上去,秦念西只讓沉香她們回去,便提了口氣,追了上去。
老太妃雖沿著山路走得飛快,可秦念西只不緊不慢地跟著,竟也沒有落下。
半路上還碰到了早起練功的六皇子和廣南王世子,見得老太妃一行三四人走得飛快,人都沒看清形容就擦身掠了過去。二人咽了口口水,互相看了一眼,提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只覺得周遭樹木花草竟都沒看清楚長什么樣兒,便飛快到了山頂。
到得山頂,正是云霧悄然散去,太陽在云遮霧繞里散發出五彩的光芒,那云霧走得飛快,只片刻功夫,天空變得湛藍,太陽明晃晃就在不遠的遠處,俯瞰群山大地,一行人心中都忍不住豪氣激蕩,開闊而舒坦。
老太妃望著那剛剛升起來的太陽道:“多少年沒有這樣看日出了,真叫人覺著活小了,真好!”
秦念西也不說話,只默然無語望著遠方的天空、太陽、山巒,感覺微風輕輕吹過,她不自覺地在微笑。
六皇子不經意間回頭望到了秦念西的側臉,那梨渦泛出的甜意,風吹動耳邊的碎發,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廣南王世子自那日之后都沒有見過秦念西,今日離得更遠,雖看不到她,心里卻翻得波濤洶涌。那女娃兒什么時候竟有如此腳程了,能和老祖宗不相上下,真是見一回就有一些讓他側目的。
其實這些日子里,廣南王世子那心里頭分外煎熬。他從出生到現在,受的所有教導都是要挑起一家一族,甚至一方駐軍的重擔,要輔佐未來的君主,保南方、甚至天下太平。
直到在京郊萬壽觀,碰見秦念西這樣一個女孩兒。她那樣的身世,她在長輩面前的乖巧柔順,她那些奇思妙想的小心思,哪怕是面對他和六哥兒時的不假辭色,都讓他忍不住想把她放到自己的羽翼下好好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