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嬤嬤眨巴眨巴眼道:“你們明兒早上再來吧,早點把號牌拿上,醫女們不會和你家那婆娘一般見識的,這會兒,可不能再放你們進去了,早晨開門的時候,我已經把規矩都說明白了,這規矩的事兒,到哪兒,都不能沒有。”
葛老爺總算一口氣放了下來,見得韻嬤嬤表情和善了許多,又探問了一句:“嬤嬤,我兒那是弱癥,醫女們,真能治?”
韻嬤嬤蹙了蹙眉道:“才剛覺得你比你那婆娘到底懂事些,怎么一轉眼,又變了臉?一來,這治病的事,哪能打包票?”
“二來,這院里,昨天到今天,弱癥的來了好幾個,我沒聽醫女們說治不了的,但是各人病情不同,誰也不能說一定能治不是?”
“得了,快走吧,別在這瞎耽誤工夫,你家那娃兒,嘖嘖,折騰了這一通,還不趕緊帶回去歇歇。”
那葛老爺聽了這話,簡直如同吃了顆定心丸,忙彎腰點頭應道:“是是是,您說得對,多謝您仁慈,那我們,明日再來。”
“明日再來的時候,把你那媳婦兒先教訓好了再來,別又來瞎耽誤工夫。”韻嬤嬤擺擺手關上了門。
葛老爺隔著門點著頭“誒誒誒誒誒”答得飛快。
日頭爬到了天際正中處,秦醫婆并上兩個義學里的教習嬤嬤,一口水都沒顧上喝,總算看完了二十八九個號,又渴又餓,扛不住了,便先休了診。
眾人往角門出去,到醫館后頭的院子里去用完膳。秦念西和秦嬤嬤又去看了那兩個善堂里送來的嬰孩,正遇上君山醫館的老供奉趙老先生。
趙老先生是用午膳的時候,聽掌柜說早上那個命懸一線的孩童竟沒有死,還用了些藥和米湯,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只匆匆扒了兩口飯,就過來了。
老先生已經年逾古稀,給那嬰孩把著脈,下巴上白得雪亮的一小撮山羊胡子,都跟著顫抖的下巴抖了起來:“這是,這是用的什么藥?”
王醫婆看了秦念西一眼,得了示意,便屈膝笑道:“老先生外間請坐,咱們用點茶水,再說細情。”
趙老先生砸吧砸吧嘴,倒也從善如流,跟著到了外間。
這小院原就是給病家住的,一應物什都齊全,秦念西反正一意扮演好徒弟的角色,便動手取水沏茶。
王醫婆和秦醫婆請了趙老先生坐下,才答道:“好叫老先生知道,先是用了針,把命吊了回來,再用了一粒瑤生丸化水,用滴注的方式,一刻鐘喂一次,佐以按撫手法助藥力散開。一粒藥用完,脈息就強了許多,奴家便讓善堂里的嬤嬤,去膳房要了些米湯來,喂了下去,大概用了一茶盅。”
秦念西沏好茶,分了出來,趙老先生一邊抿著茶,一邊點著頭。王醫婆見趙老先生聽得極其認真,便也說得十分細致。
“瑤生丸?胡大先生制的瑤生丸?這藥能用在這種未足月的嬰孩身上?你們怎么知道能這么用的?是胡大先生跟你們說的?這藥在觀中試用了?”趙老先生攥著茶杯蹙著眉頭,問得一疊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