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之后,秦念西練功這事兒,便被張家老祖接了手,韻嬤嬤成了陪練,她那幾個徒兒更慘,簡直是被張家老祖練得體無完膚。
張家老祖還頗為仁慈,讓這幾人,俱用上了秦念西練體魄的法子,用他的話說,主子再強,雙拳難敵四手,再者說,一個小姑娘家,若是能不動手,最好什么都不會。
嗯,扮豬吃老虎都這么有道理,張家老祖就是這么赤果果地講道理。
胡大先生忍痛,把那匣子瑤花,送還到畢彥面前,附帶一句,無功不受祿,便自替旌國王子殿下把脈采血,只讓從廣南王太妃處領了欽差令牌的冷俊嵐,去和畢彥等旌國官員爭長短,論是非,跟做生意一般,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君仙山下,義診到了最后一日,婦人科和啞科義診,直直占去君山醫館一半之地,主要是醫女不夠,若人手充足,只怕還會更多。
從義學和藥行,呼啦啦來了幾十個小丫頭,俱都知醫識藥,雖說不能獨立看診,幫著打下手,記醫案,安排病家,倒是綽綽有余。
見得秦王二位醫婆和義學里的幾位教習嬤嬤,堂堂正正,替人看診,開方遣藥,施針熏灸,俱都羨慕憧憬不已,暢想有某一日,自己也能如此這般,堂堂于人前,不被輕視不被嘲諷,做一名坐館女醫。
那個被棄的女嬰,已經好得差不多,被善堂的嬤嬤帶了回去。那個男嬰,已經能安然入睡,睡醒便吃,脈息漸強,未全之臟腑,在王醫婆細致調理之下,開始往好處發展。
若說此時回山上,王醫婆最放不下的,卻是這個嬰孩,和秦醫婆商量再三,還是決定到大爺跟前請示下,看能不能把這個嬰孩帶回山上。
張青川忖度了自家小阿念的心思,不過片刻,便欣然同意,還讓善堂指了那素日照應這個嬰孩的婆子,一同上山。
來時不過寥寥幾人,回去卻是浩浩蕩蕩。
秦王二位醫婆,按照秦念西上山前囑咐,挑了十幾個年紀在十歲左右的女孩兒,都是讀過醫書藥經,自愿報名,想要成為醫女的。
便是山下義學里那個善啞科的教習嬤嬤,請了示下,也跟著上山,習學按撫之法。
還有詠禾鎮的岑娘子一家三口,等在山腳下蔣家別院里,只待秦醫婆回山,便跟著上山醫治。
二位醫婆回山,便往清風院請見,秦念西極是開心,親手沏了茶,端了點心,聽她們講了許多稀奇的病案,又問了那兩個嬰孩,得知那個男嬰被帶上了山,被安頓在了雜院里,由孟娘子和善堂那位嬤嬤共同照看,便忍不住想要去看。
秦醫婆笑道:“姑娘真是,如今觀中后院那一塊,人多眼雜,亂哄哄的,便是要去看,也要等到理清楚了,才好去吧。”
見得秦念西一幅不甘心的模樣,王醫婆便開始轉移話題:“姑娘,那位岑娘子,也跟著咱們,上山了,她那個相公倒是個知心人,竟真的帶著女兒,陪著上山來治病了。”
秦念西聽得有些惆悵,若本就殘缺不堪,最多憐其悲苦,可明明花好月圓,老天爺何其殘忍,非要弄得花凋月缺,讓人跟著心酸難耐。
愣怔了許久,秦念西才想起來,那岑娘子身上那特殊氣味的事,還沒有弄明白,又揣度了許久,才喊了紫藤:“你去瞧瞧胡大先生的大弟子,小胡先生上山了沒有?若沒有,你便跟胡大先生請個方便,讓他上來一趟,我有點子事,需得他做幫手。”
兩位醫婆不知秦念西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秦念西只神秘一笑:“等他來了,你們便知道了。有勞秦嬤嬤,最好給那家的小娘子診個脈,再讓那鄒大叔,往觀中請法師診診脈。”
秦醫婆立即點頭,若按照秦念西的懷疑,是水的問題,那鄒豐年和岑小娘子未必無恙。
秦念西又看向王醫婆道:“由明日開始,還請王娘子每日清晨往廣南王府別院去一趟。我給殿下行針通了經絡,如今殿下極其虛弱,正是王娘子好施為之時。”
兩位醫婆一時盡皆訝然,先前,秦念西雖說過這種法子,但都知其中兇險,沒成想,不過三兩日之間,竟已然行了針。
秦念西略略說了說個中緣由,又提醒了二人幾句,才任由二人告辭回去觀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