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京城里可是熱鬧非凡。
仵作主事的剛叫了穩婆和醫婆一道,驗完尸,不過晌午,滿京城里傳的都是城門外死的那個小娘子。
說這個小娘子年方十六,將作監丞石家之女,生母翁氏,曾在石家逼得當家太太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大前年因娘家獲罪,滿門被誅,死于后院。
翁氏姨娘死后,石家將翁氏所出之女,放到京郊的莊子上,這女兒身邊,只剩了從前翁氏身邊的一個已經殘廢的嬤嬤侍候。
小娘子生來肖其母,相貌不凡,身段玲瓏,生性Y蕩,從前在家時,便曾勾引過姐夫、表哥等眾多男子。
在莊子上失了管束之后,經常勾三搭四,甚至夜夜自家一根迷香,迷翻了那半殘的侍候婆子,然后開了院門,與人茍合,有時還是大被同床三四人,極為不知廉恥,自以為做得隱秘,其實附近的村民和莊子上的佃戶人盡皆知。
突然身死,身上還帶著孽胎,只因先前突然聽聞家中要將她許配于商賈之人,因見得家中曾有姐妹,半賣半嫁于六旬富商做續弦,心中不忿,便索性珠胎暗結,卻又發現家中安排的女婿,是個年青后生,痛悔不已,墮胎不成,出血不止而亡。
這一通流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傳得有鼻子有眼,你若說假,那小娘子確是小產大出血而亡,仵作和穩婆、醫婆一起驗了尸,沒有一絲兒被害、或是被人下藥的痕跡。
你若說真,那一個死人怎么就出現在城門外的官道上?這幕后必定還是有著不可告人之秘。
也有人猜測,興許是石家的對頭,存了心做了局,要敗壞石家門風。
可也有人說了,自翁氏姨娘之后,石家還有什么門風,便是從前,石家不也曾抬過伎子進門,還曾把自家姨娘賣去花樓呢。
雖說衙門不能靠傳言斷案,可這案子,實在也是,京兆尹和推官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只能面面相覷,一臉無奈。
這外頭傳的,雖說真假難辨,可除去那些添油加醋、捕風捉影的,其余的,好似還是有許多可信的。
那小娘子身上,不知道誰給塞的,身份姓名,寫得一清二楚,莊子上那個半殘的婆子,雖說暈暈乎乎,但一輛大車裝進城里,過了一眼尸體,便嘴里哭喊著姑娘,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也算了驗明了身份。
腹中懷胎三月,沒有用藥用針被毆打的痕跡,穩婆和醫婆支支吾吾,那小娘子身下,可還是有著男人的那味兒,關鍵是還不老少,若是歡好無度,小產血崩,倒能解釋這小娘子的死因。
要說被用了強,可這小娘子從上到下,除了一點歡愛過的痕跡,沒有一絲兒別的傷。
小娘子屋里搜出了迷香,一盒子迷香藏在床底下,都去了一大半。再結合驗尸情況,反過來再想坊間傳聞,這假作真時真亦假的把戲,又多了幾分的真。